只是,他并未像鲁智深那般欣喜若狂。
“大哥,金人虽退,可其主力未损,不过是暂避锋芒罢了。”
遥遥望着那支虽在撤退,却依旧阵型严整没有太多慌乱的金军,声音沉凝。
“此番北撤,无异于纵虎归山。”
“待其重整旗鼓,卷土重来之日,怕是又一场血战。”
鲁智深闻言,脸上的笑意微敛,眉头随之皱起。
“那便由着他们这般从容退去?”
“自然不会。”
林冲缓缓摇头。
“我军久守疲敝,不宜立刻追击。”
“但放任完颜宗翰北归,岳飞危矣,我准备暂时修整几日,便带大军出征。”
他收回目光,转身走下城楼。
“大哥,且先传令下去,命各部紧守城防,不得懈怠。另,开仓放粮,安抚城中百姓。”
“汴梁,守住了。”
......
金人退兵的消息,不过半日光景,便已传遍了整座汴梁城。
压抑了数月的恐慌与不安,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化作山呼海啸般的欢腾。
百姓们自发涌上街头,奔走相告,喜极而泣。
安竹山庄虽然没受到太多侵扰,但庄民同样欢喜异常。
忘机庐,书房。
陈安放下手里那封由时迁送来的军情,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二哥守城,岳飞破敌...此局,终究是走活了。”
他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
望着窗外那片春意盎然的光景,心情倒也不错。
不过此番汴梁之围得解,固然可喜。
可正如林冲所虑,金人主力未损,不过是暂时的战略性撤退。
而且对于岳飞的话,也是一种威胁。
“凡事,当除恶务尽。”
陈安眼中神光湛然。
不过这些世俗军队的事,也不用他操心。
林冲相必会有动静。
“到时其余方面,可去一探。”
金人发迹于白山黑水之间。
其龙脉根基,必也深植于那片苦寒之地。
先前汴梁被围,山庄根基皆都在此,陈安不敢轻易远离。
可如今,林冲已彻底掌控京畿,岳飞也已经在金人腹地取得不小战果。
大局已定,短时间内,当是无虞。
这个时候,当是他出门的最佳时机。
一念至此,陈安没再犹豫。
先是提笔修书两封,一封送往城中林冲处,言说自己欲往北地。
短则数月便能归来,让其无需担忧。
另一封则是让羽鹤去找到岳飞,告知其完颜宗翰退军之事,行事小心,不可冒进。
做完这一切,陈安又将庄中诸事,尽数托付于严华、清虚子等人。
长生门内外门弟子各司其职,骊山遗族亦已融入山庄,一切井井有条,无需他过多操心。
是夜,月华如水。
陈安换上一袭便于远行的寻常青衫,手持青玉杖,悄然出了忘机庐。
立于桃山之巅,遥望下方万家灯火,眸光温润。
片刻之后,方才收回目光。
转而仰头望向天际,口中发出一声清越呼哨。
唳——!
云端之上,鹤鸣响亮。
羽鹤振翅而来,破开云雾,轻巧地落在了他的身前。
“鹤兄,此行路途遥远,辛苦了。”
陈安轻抚其羽,翻身跃上鹤背。
“走吧,往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