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名园,清风苑。
这里是当朝宰相蔡京的私家园林,平日里甚少有接待外客。
园中引活水为池,叠山石为峰,奇花异草,四时常青。
行走其间,一步一景。
处处都是匠心独运,极尽雅致。
纵然比之大周官家的修行之所,风景上也差不了多少。
此刻,内里一处临水敞轩,桌面上早就备好了香茗与精致糕点。
陈安与刘法相对而坐,各自品茗,静待主人。
刘法一身寻常人衣衫,两鬓斑白,却也难掩其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铁血之气。
眼下里抬眼打量着眼前这片奢华的景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前线将士冒着风沙征战,连口干净的水都喝不上。
而在大周都城汴梁里,一朝宰相堂而皇之的住着如此奢华的园林。
当真是叫人唏嘘。
而陈安则依旧是一袭青衫,安然静坐。
比这还奢华的园林他亦曾不少见,眼下这便也算不得什么。
享受地位所带来的特权本就是人性,倒也没法指责,虽然他也看不上。
两人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没什么交谈。
不多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廊下传来。
只见一年过六旬,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在一个中年人的搀扶下,缓缓而来。
来人身着一袭紫色的丝绸常服,面容清瘦,一双眸子里闪烁着几分明亮精光。
正是当朝太师,蔡京。
“哈哈哈,让经略与陈县子久等了。”
人还未至,一阵爽朗的笑声便已是传来。
刘法与陈安起身,拱手见礼。
“蔡相公客气。”
一番简单的寒暄过后,三人各自落座。
彼此之间,相互打量,言语恭维间气氛一时倒也和睦。
陈安的目光自蔡京与蔡攸父子二人身上一扫而过,心头微动。
于他的神念感知当中,这二人体内竟也皆有不俗的内力流转,显然并非是寻常的文弱书生。
“也是,没有点武功修为在身,常人也做不到像他这样大起大落,四度拜相......”
心头打趣,却也不动声色。
几人各自落座,蔡攸在一旁侍奉倒茶
蔡京也不先提正事,而是目光首先落在刘法身上。
“说起来,经略正值壮年,此番退隐着实是可惜了。”
“我大周失一栋梁,于国于民,皆是莫大的损失啊。”
刘法摆了摆手,脸上带笑。
“蔡相公谬赞,某年事已高,身子骨早已是不济,不堪再为国效力了。”
他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却是不屑冷笑。
“与尔等这般国之蛀虫同朝为官,如何能搞好国家?”
“与其日后被活活气死,倒不如早些退下来,寻一处清净之地,颐养天年。”
“说不得,还能有幸活到收复燕云故土的那一天。”
......
几人闲谈片刻,话题便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陈安的身上。
蔡京放下茶杯,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落在了陈安身上。
“说起来,老夫此番冒昧邀陈县子前来,是受了官家所托。”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官家言说处玄你年纪轻轻,身负不世才华,只做一个小小的东观尹,实在是屈才了。”
“只是前番几度征兆,处玄你都不应,官家便先让我来打探一下你的口风。”
“也不知县子,可有入朝为官,一展抱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