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风卷着血腥味灌进鼻腔,李云飞的手指深深掐进苏媚后背的锁尖,温热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淌,烫得他眼眶发疼。
苏媚的睫毛还在轻颤,像被雨水打湿的蝶翼,他能摸到她心口的跳动越来越弱,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停住。
\"想救她?\"
阴恻恻的声音从刀光外飘来。
李云飞猛地抬头,看见那个本该死在元老阵里的墨言,正倚着棵枯树,指尖转着半枚青铜蛊铃。
他的衣襟还沾着焦黑的血渍,可眼底的阴鸷却比活着时更浓——原来那夜他根本没被光罩碾碎,不过是用蛊虫替了命。
\"你以为赢了?\"墨言晃了晃蛊铃,\"真正的游戏才刚开始。\"
嗡——
随着铃声,原本倒戈的七大门派高手突然集体一颤。
天刑长老的玄铁锁本已被黑雾绞成两段,此刻却又举着断锁冲上来;铁衣卫的白袍刚要护着林诗音退入密道,后腰突然被自己人横刀抵住。
林诗音的剑尖刚挑开那刀,便见那铁衣卫的瞳孔泛着诡异的幽绿,分明是被什么东西控了心智。
\"心蛊!\"林诗音后退半步,袖口的华山剑穗都在抖,\"我在《万毒秘录》里见过,蛊虫寄生在识海,用铃音操控宿主......\"她突然抓住李云飞的手腕,指尖凉得像冰,\"但这种蛊怕高频音波!
我爹说过,当年华山祖师用'灵音箭·定神'破过类似的蛊!\"
李云飞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苏媚,她的唇色白得像雪,却还在无意识地往他颈窝里蹭,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些暖意。
他伸手抹掉她嘴角的血,转头对林诗音道:\"要怎么做?\"
\"用青竹笛!\"林诗音的手指攥紧了腰间的玉牌,那是华山掌门给她的定魂玉,\"我用玉牌引动音波频率,你吹笛共振。
但......\"她的喉结动了动,\"必须离宿主三步之内,音波才能震碎蛊核。\"
刀光已经劈到头顶。
李云飞把苏媚轻轻放在林诗音脚边,青竹笛在掌心转了个圈,黑雾顺着笛身爬上来,在他周身凝成半透明的屏障。\"诗音,护好阿媚。\"他声音哑得像砂纸,\"她要是少根头发,我扒了这满场人的皮。\"
林诗音跪在苏媚身边,指尖按上她的人中,抬头时眼底燃着簇火:\"你只管去,我这定魂玉能保她半个时辰。\"
身后突然腾起一阵香风。
苏媚不知何时撑着刀站了起来,红裙上的血渍像开败的曼陀罗,却笑得妖冶:\"傻哥哥,我天魔舞的幻心诀,最能乱人五感。\"她的腰肢轻摆,袖中飘出的红绸缠上最近的铁衣卫手腕,那卫卒的刀\"当啷\"落地,眼神瞬间迷茫,\"你解蛊,我给你打掩护。\"
李云飞的喉结滚动两下,到底没说让她退下的话。
他知道苏媚的性子,越是危险越要往前凑——就像当年在天魔教地牢,她明明中了十香软筋散,还硬撑着把解药塞进他嘴里。
第一波冲上来的是天刑长老。
这老东西的玄铁锁尖还滴着苏媚的血,李云飞盯着他泛绿的瞳孔,笛声陡然拔高。
清商调里混进一丝破音,像碎玉砸在青石板上。
天刑长老的脚步顿住,双手抱头嘶吼,一截指甲盖大小的黑蛊从他耳后钻出,\"啪\"地炸成血雾。
\"好!\"林诗音的玉牌泛起青光,\"就是这个频率!\"
但接下来的围攻更凶了。
三个二流高手从左右包抄,李云飞的黑雾屏障被砍出三道裂痕;铁衣卫的袖箭擦着他耳垂飞过,在脸上划开道血口。
他咬着牙往人群里钻,每吹碎一个蛊核,就有更多人红着眼冲上来。
有那么一瞬,他感觉左肩一热,是被砍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珠溅在青竹笛上,笛声却愈发尖锐。
\"云飞!\"林诗音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心后面!\"
李云飞旋身,青竹笛横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