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破舌尖，意识体的血珠滴在青竹笛虚影上。
黑链发出刺啦的声响，却仍死死缠着苏青竹。
李云飞深吸一口气，对着虚空吹起了笛——没有实体的笛子，他就用意识模拟笛音；记不全《青竹谣》的曲谱，他就哼出记忆里最清晰的片段。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幽蓝残魂突然剧烈晃动。
黑链寸寸断裂，苏青竹的面容终于清晰起来：她眼尾有淡淡的细纹，嘴角带着常年悬壶的温和，发间青玉簪虽断，却仍泛着温润的光。
\"傻孩子...\"她抬手，指尖穿过李云飞的意识体，像当年第一次给他治刀伤时那样，\"吹错了两个音。\"
李云飞喉咙发紧：\"那你教我。\"
苏青竹笑了，残魂的光突然大盛。
她身后的青竹笛虚影开始修复，断裂处渗出绿光，正是现实中笛子裂痕里流出的那线微光。
黑链在绿光中化为飞灰，玄音的怒吼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可能！
你只剩残魂了！\"
\"但他有真心。\"苏青竹的手按在李云飞心口，\"玄音，你不懂——护人的执念，比天道更坚韧。\"
李云飞感觉有热流从心口涌遍全身。
那些被玄音侵蚀的意识裂缝开始愈合，记忆碎片重新归位：苏媚为他吸毒血时的眼泪，林诗音第一次握剑为他挡刀时的颤抖，慕容雪把糖葫芦塞给他时说\"阿飞哥哥要笑\"的模样...
\"走。\"苏青竹推了他一把，残魂开始变得透明，\"带着我的笛子，去护你想护的人。\"
\"前辈！\"李云飞想抓住她，却只碰到一片虚无。
\"记住，笛子是用来护人的...\"
最后一个字消散的瞬间，李云飞的意识被猛地拽回现实。
他猛地睁开眼，入目是林诗音泛红的眼尾——她正低头盯着他，睫毛上还沾着泪。
苏媚抱着慕容雪站在床脚，天魔纹在眼底淡去，却仍攥着慕容雪的手不放；慕容雪抽着鼻子，小脸上挂着泪痕，见他睁眼，立刻扑过来搂住他脖子：\"阿飞哥哥坏！
说好了陪我买糖葫芦的！\"
李云飞喉咙发紧，他摸了摸慕容雪的头，又看向林诗音：\"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林诗音没说话，只是用力攥住他的手。
苏媚哼了一声，却也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再敢玩这种死局，本圣女就用天魔舞把你迷得跪搓衣板。\"
李云飞笑着点头，突然感觉掌心一凉。
他摊开手，青竹笛静静躺在掌心里，裂痕处的绿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幽蓝——那是苏青竹残魂最后的印记。
他刚要开口，床头的青铜灯突然被风掀起灯芯，火光映在桌角的铁衣卫令牌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那是...\"林诗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李云飞捡起令牌，指腹擦过上面的麒麟纹。
三天前在街头救下的老乞丐说这是铁衣卫的腰牌，让他帮忙查件事...他抬眼看向窗外，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在地上铺成一条银路。
\"没事。\"他把令牌收进怀里，握住林诗音的手，\"先陪小雪买糖葫芦去。\"
慕容雪立刻欢呼起来，拽着他往门外跑。
苏媚笑着摇头，跟着走了出去。
林诗音落在最后，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眼桌上的青竹笛——幽蓝光芒微微一闪，像谁在轻轻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