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深处突然传来闷响。
石语脸色一变:\"归墟的注意力过来了。
跟我走。\"
他转身走向石殿尽头的暗门,青铜杖在地上敲出\"咚、咚\"的声响。
李云飞望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掌心里的灵心石——石面上的五瓣花,和他记忆里那滴落在玉牌上的眼泪,形状一模一样。
暗门后传来风声,像是有无数条回廊在等待。
李云飞深吸一口气,跟上了石语的脚步。
暗门后的风裹着青铜锈味扑来,李云飞跟着石语的青铜杖走了三步,眼前的黑暗突然裂开——无数半透明的石碑悬浮在长廊两侧,每块碑面都映着不同的人影:有持剑的侠客、穿宫装的女子、披甲的将军,他们的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连眼角的泪都凝固成晶。
\"碑影回廊。\"石语的杖尖点在一块刻着\"大楚三十七年\"的石碑上,悬浮的人影突然动了——是个穿玄色道袍的老者在给孩童喂药,\"每块碑里都锁着一个时代的记忆。
归墟要的是能镇压这些记忆的'锁',而你要做的,是证明自己比锁更锋利。\"
他转身时,最前方的石碑突然发出嗡鸣,一块镜面从地面升起,映出李云飞的脸。
镜中倒影却在扭曲——首先是他十二岁那年的雨夜,他蹲在巷口看着父母的尸体被白布盖上,雨水混着血从指缝往下淌;接着是苏媚倒在他怀里,天魔铃碎成齑粉,林诗音的玉牌裂出蛛网纹,所有他在乎的姑娘都在消散,最后只剩他一人站在空荡荡的现代出租屋,青竹笛上落满灰。
\"这是信念之镜。\"石语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它照的不是恐惧,是你最怕失去的东西。
若被幻象吞噬,你会永远困在碑影里。\"
李云飞的指甲掐进掌心。
镜中父母的尸体突然坐起来,父亲的血手抓住他的脚踝:\"阿飞,你连自己都护不住,凭什么护别人?\"苏媚的幻影在冷笑:\"早说过感情是弱点,现在信了?\"林诗音的眼泪滴在玉牌上,和灵心石的五瓣花重叠——那是他在北宋副本里,为她挡下致命一剑时,她落的泪。
\"去你妈的!\"李云飞怒吼一声,青竹笛化作青光劈向镜子。
镜面碎成星芒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额角的汗滴进眼睛,辣得生疼,可胸腔里有团火在烧,烧得他喉咙发紧:\"我护不住过去,但至少能护住现在。\"
石语的青铜杖轻轻敲了下地面,碎镜重新凝成血红色的碑台,台面上刻满他看不懂的符文。\"第二式,血誓。\"石语的声音沉了沉,\"立誓成为碑灵,你将获得永生,掌控碑灵之力;若拒绝......\"他指向碑台边缘,那里浮着团黑雾,\"归墟会在你灵魂里种下反噬,随时可能爆体而亡。\"
李云飞的手指悬在碑台上方。
他想起苏媚第一次见他时,用天魔舞迷晕追债的人,却偷偷在他口袋塞了块糖;想起林诗音在华山雪地里,把他冻僵的手塞进自己衣襟捂热,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那些温度不是碑灵能有的,那些心跳声,是\"人\"才配拥有的。
他咬破指尖,在碑台刻下:\"我愿为人,不愿为神。\"
血字刚落成,碑台发出刺耳鸣叫,黑雾\"嗖\"地钻进他心口,疼得他踉跄半步,额头抵着碑台,冷汗把前襟都浸透了。
石语刚要扶他,长廊尽头突然炸响——玄尘子的锁链裹着黑雾劈来,锁链尖刺上还滴着墨绿色的毒。
\"灵心石,交出来。\"玄尘子的脸在黑雾里忽明忽暗,\"归墟说你是变数,我倒要看看,变数能不能扛住碑灵的锁魂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