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传·
暮秋的风裹着金桂的甜香,穿过永宁侯府朱红的雕花窗棂,落在沈清欢手边那盏刚沏好的雨前龙井里。碧绿的茶叶在温水里打了个转,慢悠悠舒展开来,恰如她此刻看似闲适,实则早已盘算得明明白白的心思——再过一个时辰,便是京中贵女圈里一年一度的“金桂宴”,而今年这场宴席,注定要被她搅得“桂香满座,惊掉下巴”。
“小姐,您这发簪戴左边还是右边?”贴身丫鬟挽月捧着一支嵌着东珠的赤金步摇,语气里满是纠结。这步摇是侯夫人昨日刚赏下来的,颗颗东珠圆润饱满,晃一晃便能映出细碎的光,按理说该衬得小姐越发端庄华贵,可挽月总觉得,自家小姐今日的神情,比这步摇还亮堂,倒像是揣了什么好玩的主意,等着看别人出糗。
沈清欢对着菱花镜转了个圈,身上月白色绣暗金桂纹的褙子随着动作扬起一角,露出裙摆下暗藏的同色软缎裤——这是她特地让针线房改的样式,美其名曰“方便赏桂时走动”,实则是怕等会儿动手“算账”时,被繁复的裙裾绊住脚。她伸手从挽月手里抽过步摇,随意往发髻右侧一插,笑道:“戴哪边不打紧,关键是别挡着我看热闹。对了,我让你备的‘好东西’,都带齐了?”
挽月立刻点头,压低声音道:“都齐了!那盒‘桂花酥’里掺的‘料’您放心,只对柳絮过敏的人起作用,旁人吃了只会觉得甜香可口;还有您画的那几张‘小像’,我都折成桂花形状藏在荷包里了,保证没人能提前发现。”
沈清欢满意地拍了拍挽月的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算你机灵。今日金桂宴设在李尚书府的‘听桂轩’,那位李尚书家的二小姐李嫣然,前几日不是还在御花园里故意撞我,说我‘乡野来的丫头,不懂京中规矩’吗?今日咱们就让她瞧瞧,什么叫‘规矩之外,另有高招’。”
说话间,外面传来车夫恭敬的声音:“小姐,马车已在府门外候着了。”沈清欢拎起裙摆,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外走,路过回廊时,恰好撞见迎面而来的沈明轩。这位永宁侯府的嫡长子,今日穿了一身宝蓝色锦袍,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担忧,见了沈清欢便上前一步:“妹妹,今日金桂宴鱼龙混杂,你凡事多忍让些,别再像上次那样,把户部侍郎家的公子怼得说不出话来。”
沈清欢停下脚步,对着自家兄长眨了眨眼:“兄长放心,我今日定当‘温文尔雅’,不过嘛——”她话锋一转,语气里满是调侃,“要是有人主动往我枪口上撞,那我总不能把枪收起来,让他当我是面团捏的吧?”
沈明轩被她这话噎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自家妹妹去年“落水醒过来”后,性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从前是怯懦胆小,见了生人都不敢抬头;如今却是伶牙俐齿,脑子转得比账房先生的算盘还快,京中不少自诩聪明的公子小姐,都栽在了她手里。可偏偏她每次“收拾”人,都能占着理字,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到最后只能自认倒霉。
“罢了罢了,你自己有分寸就好。”沈明轩揉了揉眉心,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银哨递给她,“若是遇到麻烦,就吹这个哨子,我安排了人在李尚书府外候着,片刻就能赶到。”
沈清欢接过银哨,入手冰凉,心里却暖烘烘的。她对着沈明轩晃了晃银哨,笑道:“多谢兄长,不过您这哨子,恐怕今日是派不上用场了。”说完,便转身坐上了马车,只留下沈明轩站在原地,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位妹妹,总能让人既担心又放心。
马车行驶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到了李尚书府门前。刚下车,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扑面而来,只见府门前挂着两串大红灯笼,门口站着几位穿着体面的管家,正对着前来赴宴的贵女们躬身行礼。沈清欢整理了一下衣摆,刚要往里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哟,这不是永宁侯府的沈小姐吗?怎么今日穿得这般朴素,莫不是侯府近来手头紧,连件像样的衣裳都做不起了?”
沈清欢回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吏部尚书家的三小姐赵玲珑。这位赵小姐向来以“京中第一美人”自居,平日里最是爱攀比,上次在赏花宴上,因为沈清欢抢了她的风头,便一直记恨在心,如今见了沈清欢,自然要出言嘲讽一番。
赵玲珑身边跟着两个穿着华丽的贵女,此刻也跟着附和起来:“是啊,沈小姐这衣裳看着倒是干净,就是太素了些,哪有玲珑妹妹你这身石榴红的蹙金绣袄子惹眼?”
沈清欢眼底闪过一丝冷笑,面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她上下打量了赵玲珑一番,慢悠悠地开口:“赵小姐这袄子确实好看,红得像熟透的石榴,就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赵小姐今日是来赴喜宴,而非赏桂宴呢。不过话说回来,这石榴虽好,却也容易招虫子,赵小姐可得小心些,别让虫子坏了这么好的衣裳。”
赵玲珑脸色一僵,她这身袄子是母亲特地找苏州最好的绣娘做的,花了足足五百两银子,今日穿来就是为了压过众人的风头,却没想到被沈清欢一句话比作“喜宴衣裳”,还暗指她招虫子。她正要反驳,却见沈清欢话锋一转,看向她身边的两位贵女:“两位小姐今日的衣裳也很是别致,只是这粉色配紫色,未免太过花哨,倒像是把染料铺子的颜色都穿在了身上,看着让人眼睛有些发花。”
那两位贵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们今日穿的衣裳是特意搭配的,本以为能显得活泼可爱,却被沈清欢说成“像染料铺子”,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沈清欢见她们无话可说,便笑着拱了拱手:“时辰不早了,我就先进去了,三位小姐慢慢聊。”说完,便转身走进了李尚书府,只留下赵玲珑三人站在原地,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无可奈何——沈清欢的话句句在理,她们若是强行反驳,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走进李尚书府,只见庭院里种满了桂花树,金黄的桂花落了一地,像是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听桂轩就设在庭院中央,此刻已经来了不少贵女,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赏桂,一边闲聊。沈清欢刚走到轩外,就看到李嫣然正站在轩内的窗边,对着身边的几位贵女说着什么,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
李嫣然也看到了沈清欢,她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有些人啊,就是没见过世面,不过是参加个金桂宴,就穿得这般寒酸,还敢来跟咱们这些名门闺秀一起赏桂,真是丢了侯府的脸面。”
周围的贵女们听了,纷纷朝沈清欢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和嘲讽。沈清欢却毫不在意,她径直走到李嫣然面前,笑着说道:“李小姐这话可就不对了。赏桂宴讲究的是赏桂品酒,而非攀比衣裳。若是只看衣裳,那咱们不如直接去绸缎庄,何必来这里赏桂呢?再说了,我穿得朴素,才能更好地衬托出李小姐您的华贵啊,您说是吗?”
李嫣然没想到沈清欢会这么说,一时语塞。她身边的一位贵女见状,连忙帮腔道:“沈小姐这话未免太过牵强。咱们都是名门闺秀,出席宴席自然要穿戴得体,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族的颜面。沈小姐穿得这般朴素,难道就不怕别人说永宁侯府小气吗?”
沈清欢瞥了那位贵女一眼,慢悠悠地说道:“这位小姐怕是有所不知。我父亲常说,真正的富贵不在于穿戴,而在于内心的修养。若是一个人只靠衣裳来撑场面,那未免也太过浅薄了。再说了,我永宁侯府虽然算不上顶级豪门,但也不至于连件像样的衣裳都做不起。我今日穿得朴素,不过是觉得这般更自在,也更能静下心来赏桂罢了。”
这番话既点明了“内心修养”比“外在穿戴”更重要,又暗暗嘲讽了那些只靠衣裳撑场面的贵女浅薄,同时还维护了永宁侯府的颜面,可谓是一举三得。周围的贵女们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看向沈清欢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嘲讽变成了敬佩。
李嫣然见自己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还让沈清欢得了人心,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若是再争辩下去,只会显得自己更加浅薄。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沈小姐说得有道理,是我失言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先进轩内就坐吧。”
沈清欢笑着点了点头,跟着众人一起走进了听桂轩。轩内早已摆好了桌椅,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和一盘桂花酥,桌子中间还摆放着一个插满桂花的花瓶,整个轩内都弥漫着桂花香和茶香,让人闻之欲醉。
沈清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挽月连忙为她倒了一杯茶。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却在轩内扫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目标——户部尚书家的千金周如兰,以及她身边的几位贵女。这几位贵女,正是前几日在御花园里,跟着李嫣然一起嘲笑她“不懂规矩”的人。
沈清欢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一张折成桂花形状的纸,悄悄递给挽月,低声说道:“你去把这个给周如兰身边的那位绿衣小姐,就说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公子托你转交的,说是欣赏她的才情,想与她结交。”
挽月接过纸,有些疑惑地问道:“小姐,这纸上写的是什么啊?您怎么知道那位绿衣小姐会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