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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琉璃碎,锋芒初露(1 / 2)

窗外的梧桐叶被晚风卷得簌簌作响,像谁在檐角藏了串碎玉铃铛。沈令微支着下巴看砚台里的墨汁,看着那团浓黑被烛火映出细碎的金芒,忽然觉得这侯府的夜,静得像口扣过来的琉璃盏——看着剔透,实则密不透风,连喘气都得带着三分小心。

“小姐,该歇息了。”春桃捧着盏安神茶进来,白瓷碗沿凝着层薄露,“方才前院还在传,说二小姐把老太太赏的那对玉如意摔了,正跪在祠堂请罪呢。”

沈令微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宣纸上刚写了半阙《临江仙》,墨痕还新鲜着,被她这么一停,一滴浓墨晕开来,像朵骤然绽放的墨牡丹。她想起昨日在老太太院里,沈令瑶捧着那对羊脂玉如意时,眼底那点藏不住的得意——那玉是西域贡品,通体温润,据说夜里还能泛微光,老太太偏给了沈令瑶,当时她只淡淡说了句“恭喜二妹”,转头就回了自己的汀兰水榭。

“摔了?”她挑了挑眉,笔尖在砚台上轻轻刮了刮,“二妹妹素来手稳,怎么偏把老太太的心爱之物摔了?”

春桃撇了撇嘴,往窗外看了眼才压低声音:“听说是……是被三小姐推了一把。”

沈令微哦了一声,笔尖落回纸上,继续写完那句“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墨色在纸上洇开,倒比刚才那滴晕染得更舒展些。沈令月,她那个名义上的三妹妹,今年才十三岁,性子却像炮仗似的,一点就炸,偏又总觉得自己在府里受了委屈,逮着机会就想给沈令瑶使绊子,只是从前没这么大胆子,敢动老太太赏的东西。

“祠堂那边热闹吗?”她放下笔,接过春桃手里的茶盏,温热的水汽扑在脸上,倒让她清醒了几分。穿越到这永宁侯府三个月,她从最初的手足无措,到现在看着宅院里的风波都能品出点茶味来,也算没白瞎前世看的那些宅斗剧。

“热闹着呢!”春桃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老太太气得手抖,侯爷把三小姐骂得狗血淋头,二小姐跪在那儿哭,说是自己没拿稳,不想连累妹妹,可那眼泪掉的,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令微啜了口茶,茉莉的清香混着茶叶的醇厚滑入喉咙。沈令瑶这招以退为进玩得倒是熟练,明着替沈令月开脱,实则句句都在说沈令月顽劣不懂事。至于沈令月,怕不是又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走,去瞧瞧。”她放下茶盏,起身时顺手理了理月白色的裙摆。裙摆上绣着几枝兰草,是她让人改的样式,原本的裙摆在膝盖以下,走路都得提着,她嫌麻烦,干脆让针线房改成了及踝的长度,惹得沈令瑶背地里说她“失了大家闺秀的体统”,她只当没听见。

春桃愣了一下:“小姐,这时候去?万一……”

“万一被老太太迁怒?”沈令微笑了笑,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素色披风,“放心,老太太现在忙着心疼她的玉如意,没空管我。再说了,都是姐妹,妹妹们受罚,我这个做大姐的不去看看,倒显得生分了。”

祠堂离汀兰水榭不远,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老太太中气十足的训斥声,夹杂着沈令瑶压抑的哭声。沈令微走到月亮门外,没急着进去,就靠在门框上听着。

“……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还跟你二姐动手?那玉如意是能随便碰的吗?那是圣上赏给你祖父的,传到我手里快三十年了!你说摔就给摔了?!”是侯爷沈从安的声音,透着股恨铁不成钢的火气。

“父亲……女儿不是故意的……”沈令月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点不服气,“是二姐先推我的!她说我走路没规矩,挡了她的道……”

“你还敢顶嘴!”沈从安的声音更响了,“你二姐是你能顶撞的吗?平日里被你母亲惯得无法无天,今日定要好好罚你,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侯爷息怒。”老太太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令月年纪小,不懂事,罚是该罚,但也别气坏了身子。令瑶啊,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吧,玉碎了就碎了,哪有我孙女金贵。”

“谢祖母怜惜。”沈令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听着越发可怜,“只是这玉是祖母的心爱之物,孙女没保管好,实在有罪,还是让孙女再跪一会儿吧。”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老太太叹了口气,“起来吧,跟我回屋去,让你母亲给你看看,膝盖都跪红了。”

沈令微听得差不多了,这才轻咳一声,从月亮门里走进去。祠堂里点着长明灯,光线有些昏暗,沈从安正背着手站在那里,脸色铁青,沈令月跪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沈令瑶刚被丫鬟扶起来,眼眶红红的,看到她进来,愣了一下。

“父亲,祖母。”沈令微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沈令月,又落在沈令瑶微微发红的膝盖上,“女儿听说妹妹们在这里,过来看看。”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你来了。令月不懂事,摔了我赏给令瑶的玉,我正教训她呢。”

“玉如意摔了?”沈令微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目光落在供桌旁的地上,那里果然散落着几块碎玉,白莹莹的,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能看出质地极好,“哎呀,这可真是可惜了。不过……”她话锋一转,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一块碎片,对着光看了看,“这碎片倒像是……”

沈令瑶的脸色微变,上前一步道:“大姐,不过是块碎玉,有什么好看的,快放下吧,小心伤了手。”

沈令微没理她,又捡起一块碎片,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抬头看向老太太,笑道:“祖母,您闻闻,这碎片上是不是有股松香气?”

老太太愣了一下,让丫鬟把碎片递过去。她接过闻了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还真是有松香气。这是怎么回事?”

沈令瑶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强笑道:“许是……许是放在书房里,沾了墨香吧。”

“不对。”沈令微摇了摇头,走到供桌前,仔细看了看供桌的边缘,“祖母您看,供桌这里有个小缺口,边缘还有点松香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而且这玉如意是成对的,若是不小心摔了,应该是两块一起碎,可您看,这里只有一块的碎片,另一块呢?”

这话一出,祠堂里顿时安静下来。沈从安也走了过来,看着供桌边缘的缺口,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片,脸色沉了下来:“令瑶,另一块玉如意呢?”

沈令瑶的嘴唇动了动,眼神有些慌乱:“我……我也不知道,许是……许是摔的时候滚到哪里去了吧。”

“是吗?”沈令微微微一笑,转身走到祠堂角落里的一个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放着另一支完好无损的玉如意,只是如意的柄上,有一道淡淡的划痕。

“这是……”老太太惊讶地看着锦盒里的玉如意。

“女儿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这柜子没关好,就顺手打开看了看,没想到竟在这里发现了另一支玉如意。”沈令微把锦盒递到老太太面前,“祖母您看,这如意柄上还有道划痕,像是被什么硬物划到的,而且这上面也有松香气。”

老太太拿起那支玉如意,仔细看了看,脸色越来越沉。松香气是做木工活常用的,一般的书房里怎么会有这么浓的松香气?而且供桌边缘的缺口,明显是被人故意砸出来的,再加上这藏起来的玉如意……

“沈令瑶!”老太太猛地把玉如意摔在桌上,声音里带着怒火,“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令瑶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如纸:“祖母……孙女……孙女不知道……不是孙女做的……”

“不是你做的,难道是这玉如意自己藏起来的?”沈从安气得发抖,指着沈令瑶道,“你为了陷害令月,竟然想出这种法子,还敢在祠堂里撒谎,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沈令月也愣住了,抬起头看着沈令瑶,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二姐,原来是你陷害我?!”

沈令瑶哭得泣不成声:“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祖母,父亲,你们要相信我……”

“够了!”老太太厉声打断她,“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这松香气,这供桌的缺口,还有这藏起来的玉如意,哪一样能证明你的清白?我平日里看你懂事乖巧,没想到你心思竟这么歹毒,为了陷害自己的妹妹,连我赏的东西都敢动手脚!”

沈令微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出闹剧。她早就觉得沈令瑶那副乖巧懂事的样子有点假,今日之事,她本不想插手,可沈令瑶偏要把沈令月当枪使,她就不能坐视不理了。毕竟,沈令月虽然性子冲动,但本性不坏,总比沈令瑶这种笑里藏刀的好。

“祖母息怒。”沈令微轻声道,“或许二姐也是一时糊涂,并非有意为之。”

老太太瞪了沈令瑶一眼,冷哼道:“一时糊涂?我看她是糊涂到家了!从今日起,罚她在祠堂抄写《女诫》一百遍,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