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休憩之期转瞬即逝。这三天里,李狗蛋并未踏出听涛小苑半步,除了日常修炼巩固元婴中期修为外,大部分时间都在研读那本厚厚的《蓬莱仙岛客卿规仪详录》,同时通过客卿令牌的光幕,仔细研究任务列表和兑换清单,尤其是关于海外地理、遗迹和各类天材地宝的信息。苏清月则专注于以神识悄然感知苑外禁制的细微变化,试图找出其运行的规律与可能的薄弱之处。王铁柱则充分利用送来的优质食材,变着花样地烹饪,不仅满足了口腹之欲,还真让他捣鼓出几种能微弱增幅灵力恢复速度或短暂提升感官敏锐度的“试验品”灵膳,虽然效果不甚稳定,却也是个不错的开端。
第三日清晨,天色刚亮,那日的清风执事便准时出现在苑门外,依旧是那般客气而疏离的模样:“李道友,岛主已在云霄殿等候,请随贫道来。”
李狗蛋整理了一下衣袍,对苏清月递过一个“放心”的眼神,便随着清风执事驾云而起。这一次,云光径直飞向蓬莱岛的核心区域,穿过数层明显能感知到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强大禁制光幕。越是深入,周围的景象愈发惊人。悬浮的仙山更加庞大,其上宫殿林立,灵瀑如银河倒挂,浓郁到化为液滴的灵气在空中凝结成七彩的灵雨,偶尔洒落。遇到的蓬莱弟子,修为明显高深了许多,内门白袍弟子比比皆是,甚至能看到几位身着尊贵紫袍的真传弟子化作流光掠过,气息皆是不凡。他们看到引路的清风执事和李狗蛋,目光中带着审视与好奇,但无一人上前搭话,秩序井然得令人感到一丝压抑。
约莫一炷香后,前方云海豁然开朗,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与缥缈的巨型宫殿出现在眼前。宫殿通体仿佛由无瑕白玉和琉璃铸就,瑞气千条,霞光万道,檐角飞扬,直插入云端。殿门上方悬着一块巨匾,以古老道文书就“云霄殿”三个大字,每一笔每一划都似乎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看久了竟让人神魂摇曳。殿门前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白玉台阶,每一级都缭绕着淡淡的云雾,寻常金丹修士恐怕连登上顶端都需费尽力气。
清风执事在台阶前按下云头,恭敬道:“李道友,请由此阶而上,岛主便在殿内。贫道职责已尽,不便入内。” 说完,躬身一礼,悄然退去。
李狗蛋深吸一口气,抬脚踏上玉阶。脚步落下的瞬间,便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这并非针对肉身的重压,而是一种针对道心、针对神魂的威仪。若是心志不坚、或对蓬莱心存歹意者,恐怕每上一级台阶都会倍感煎熬。但李狗蛋道心纯粹(怕死但更重情义),加之体内戍土之烬沉稳、离火之烬灼灼,这点威压对他而言,反倒像清风拂面。他步伐稳健,不疾不徐,一步步向上走去,同时暗自打量着四周。台阶两旁的云雾中,隐约可见一尊尊形态各异、气息强大的石雕异兽,它们仿佛沉睡着,但李狗蛋能感觉到,一旦有变,这些石雕瞬间便会化为最可怕的守卫。
登上殿前平台,两扇高达数十丈、雕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湖海的巨大殿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打开,露出幽深广阔的大殿内部。殿内光线柔和,由镶嵌在穹顶的无数夜明珠提供,七十二根盘龙金柱支撑起浩瀚的空间。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的星辰图案。大殿深处,高高的云台之上,一道身影笼罩在朦胧的仙光之中,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感受到那如渊似海、深不可测的气息,仿佛与整个蓬莱仙岛融为一体。仅仅是被那目光扫过,李狗蛋就感觉自己仿佛被看了个通透,连元婴都微微一颤。
“大陆来的小友,李狗蛋?上前来。” 一个温和醇厚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不带丝毫烟火气,却自然蕴含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李狗蛋定了定神,脸上挂起他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惫懒和混不吝的笑容,大步走上前,直到云台下方十丈处站定,随意地拱了拱手:“海外散修李狗蛋,见过云矶子岛主。岛主这地方,可真气派,就是台阶有点多,爬得腿酸。”
他这番作态,与其说是恭敬,不如说是故意为之的粗疏无礼,既符合他“大陆狂徒”的人设,也是一种隐晦的试探。
云台上的仙光微微波动,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小友倒是真性情。请坐。” 云矶子话音落下,李狗蛋身旁便凭空出现一个蒲团。
李狗蛋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还夸张地揉了揉腿。“岛主找俺来,不只是为了看看俺爬台阶吧?有啥事您直说,俺这人直肠子,绕弯子听着累得慌。”
云矶子并未因他的态度而动气,声音依旧平和:“小友从大陆而来,一路经历堪称传奇。以元婴之身,连番对抗各大仙门,甚至能在化神修士手下周旋,最终安然抵达海外,实属不易。贫道听闻,小友所修功法颇为特殊,似乎…与上古某种传承有关?”
来了!李狗蛋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岛主是说俺那挨揍功夫啊?嗨,俺自己瞎琢磨的,小时候在山上放牛,被牛顶多了,皮实!后来侥幸得了点残缺口诀,就这么瞎练,没想到还挺抗揍。跟岛主您这仙家正统没法比,就是野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