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真沉默地点了点头,心情复杂。这些死者中,或许有他的敌人,但也必然有无辜被卷入的散修,此刻却都化作戈壁上的枯骨,无声地诉说着修仙界的残酷。他们小队能活下来,除了拼死一搏外,恐怕更多的还是那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运气。
他尝试运转《混元功》,功法依旧晦涩,吸收外界灵气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戈壁贫瘠的灵气环境更是雪上加霜。照这个速度,没有个把月的静修,根本别想恢复全盛状态。
“此地不宜久留…”李玄真艰难地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刚才动静太大…说不定会引来其他东西…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势力在远处观望?谁知道妖族或者天澜宗还有没有后续人手?以他们现在这状态,随便来个筑基期的修士,恐怕都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王铁柱用力点头:“俺知道!狗蛋哥,你先歇着,俺看看能不能找个稍微能藏身的地方,起码…起码得给你和黑哥处理下伤口…”
他挣扎着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在附近搜索起来,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空间尚且不稳定的裂缝和残留的能量乱流。
李玄真靠在依旧温热的沙地上,仰望着戈壁昏黄的天空,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活下来了。
真的活下来了。
从被天澜宗长老截杀,到阿飘耗尽沉睡斩出那一剑;从三方对峙陨星殿,到军魂悲壮融门开;从偏殿寻宝,到核心崩解大逃亡;再到最后出口前那惊心动魄的煞气破局、乱中求生…
每一幕都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他的脑海深处,每一次都是在生死线上疯狂跳舞。此刻回想起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代价是巨大的。阿飘沉睡,剑柄近乎报废,团队人人重伤,灵力、丹药、符箓几乎消耗殆尽。但,他们终究是活着爬出来了。
而且,并非全无收获。想到怀中那个得自偏殿的玉瓶,以及那几块沉甸甸的星辰金和虚空晶石,还有那块功能不明的青铜阵盘残片…更重要的是,那些用命换来的、关于上古大战、关于“飞升骗局”、关于“镇魔碑”和那未知恐怖敌人的零星信息…
这些,或许就是他们未来在这残酷修仙界挣扎求存,甚至撬动某些东西的…最初的本钱。
“狗蛋哥!这边!这边有个塌了半边的地穴,能暂时躲一下!”王铁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一丝惊喜。
李玄真收回思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咬紧牙关,忍受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用尽刚刚恢复的一丝气力,艰难地朝着王铁柱的方向,一点点爬了过去。
大黑发出低沉的呜咽,也用巨大的头颅抵住沙地,试图撑起身体,跟着移动。
二哈依旧昏迷,被王铁柱小心地抱起。
重返戈壁,物是人非。来时虽忐忑,却尚有锐气;归时虽幸存,却只剩残躯与满心疲惫。但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脚下的路,还得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