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飘的苏醒,如同在原本只有风声、兽吼和王铁柱偶尔嘟囔的戈壁旅程中,硬生生塞进了一个永不停歇的呱噪喇叭。这剑灵虚影似乎要把被封印无数岁月的寂寞一次性补偿回来,从李玄真头顶的剑柄处飘出,绕着队伍喋喋不休。
“唉,这灵气…稀薄得令人发指!污浊得堪比魔渊洗脚水!想当年本仙随主人凌霄剑尊纵横寰宇,所到之处灵气如潮,呼吸间都是道韵芬芳…哪像现在,吸一口都得滤三遍沙子!”阿飘的声音又急又尖,带着一种夸张的怀念与嫌弃。
王铁柱闷头赶路,偶尔偷偷瞄一眼那半透明的身影,觉得新奇又有点头疼。大黑则时不时不耐烦地对着阿飘低吼一声,震得虚影波纹荡漾,但这只能让阿飘暂时停顿,旋即更加激动。
“嘿!你这大笨熊!吼什么吼!本仙当年一剑能劈开十座山,吓哭的妖王比你吃过的蜂蜜都多!你…哎哎哎!小子你干嘛!”
李玄真面无表情,指尖腾起一缕琉璃色的丹火,炽热的温度让周围的煞风都微微一滞。他瞥了阿飘一眼,什么都没说。
阿飘的虚影猛地缩回剑柄旁,声音瞬间低了八度,带着一丝悻悻然:“…行行行,怕了你了…这什么破火,温度还挺邪门…指路是吧?往这边!对,就这个方向,顺着这条地裂峡谷走!”
他所谓的“指路”也充满了个人风格。
“往左偏半寸!对!就这个角度!那边那块石头看见没?三万年了还没被风吹倒,
“注意脚下!那片沙地颜色不对!是踩塌了类似的地方,摔得可狼狈了…”
“右转!快右转!前面那片扭曲的光看见没?那是小型空间裂缝群!虽然不大,但能把你的法宝…哦你没正经法宝…能把你的板砖都切成碎渣!”
李玄真强忍着用丹火把这玩意彻底烤散的冲动,依言操控着队伍在复杂的地形中穿梭。不得不承认,阿飘虽然嘴碎得让人想拍死他,但其灵觉感知确实非凡。他指出的路径往往能巧妙地避开那些肉眼和神识难以察觉的致命陷阱,或是找到煞风相对较弱的地带,省力不少。
在阿飘一路的呱噪导航下,他们深入了一片从未踏足的区域。两侧是高达千仞、被风蚀出无数孔洞的暗红色岩壁,中间仅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如同大地上的一道狰狞伤疤。这里的煞风变得极其古怪,不再是漫无目的地呼啸,而是被地形挤压、加速,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灰黑色的、如同实质刀刃般的“煞风狭流”,在通道内毫无规律地疯狂穿梭、碰撞,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一道狭流猛地从侧面切来,李玄真反应极快,猛地将王铁柱向后一拉!嗤啦!他衣袖被擦过,坚韧的衣料瞬间被撕裂一道口子,皮肤上也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和轻微的割痛感!
“琉璃金丹体都能感到痛?”李玄真眼神一凝,这煞风狭流的威力远超外界普通煞风。
“废话!”阿飘又叫了起来,“这‘碎魂风道’可是天然形成的煞气磨盘!这些风刃里掺杂着上古战场逸散的精金煞气和破碎神魂之力,锋利无比还伤魂魄!金丹期的护体灵光在这里跟纸糊的差不多!小心点!左边又来一道!蹲下!”
队伍顿时变得有些狼狈,需要时刻注意躲避那些神出鬼没的致命风刃。大黑皮糙肉厚,但也被几道风刃划过,留下浅浅的白痕,疼得它龇牙咧嘴。二哈更是吓得紧紧贴着岩壁,恨不得把自己缩进石头缝里。
“这样不行,太被动了。”李玄真观察着风刃的轨迹,虽然杂乱,但似乎有某种极细微的规律可循。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琉璃光芒微闪,将神识感知提升到极限,同时低喝道:“跟紧我!看我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