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深处,一座半倾塌的废弃钟楼投下巨大扭曲的阴影。钟楼内部早已腐朽中空,断裂的巨大齿轮如同巨兽骸骨,锈迹斑斑地交错悬挂,滴滴答答地渗漏着浑浊的油污。空气粘稠,弥漫着金属锈蚀、陈年血腥与劣质火油燃烧的刺鼻混合气味。光线来自几盏悬挂在断裂横梁上的铁皮油灯,昏黄的火苗在穿堂风中剧烈摇曳,将晃动的人影拉扯成扭曲怪诞的妖魔形状。
阴影最浓重的角落,一张蒙尘的厚重橡木桌上,铺着一块色泽暗沉、布满不明污渍的兽皮。兽皮上,三柄光华流转、卖相惊人的“刹那芳华剑”静静陈列。剑身并非金属光泽,而是流动着七彩琉璃般的氤氲光晕,如同凝固的极光,在昏暗光线下自行流转,变幻莫测!剑格处镶嵌的“焰纹石”剔透晶莹,内部赤红、靛蓝、金黄的流火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旋转,散发出梦幻般的迷离光晕!剑柄末端,古朴繁复的暗金云纹缠绕,透着一股苍茫古意!三柄剑交相辉映,将这片污秽的角落映照得如同仙境!
桌后,一个身形佝偻、罩在宽大黑袍中的身影静坐。黑袍质地粗糙,边缘磨损,兜帽低垂,阴影将面容彻底吞噬,只露出枯瘦如鹰爪的双手,指甲缝里嵌满黑泥。他周身毫无灵力波动,如同一截朽木,气息死寂得近乎虚无。正是易容改扮后的李狗蛋——“李富贵”。
他纹丝不动,如同融入阴影的石雕。只有兜帽下偶尔转动的冰冷目光,如同潜伏的毒蛇,穿透兜帽的阴影,精准地扫视着钟楼入口处涌动的人流。他在等待那条注定会上钩的“鱼”。
“呜…”蜷缩在桌下阴影里的二哈,琥珀色的竖瞳警惕地扫视四周,传递来的意念冰冷而精确:“左…七步…高…胖…贪…盯…剑…右…三…矮…瘦…毒…线…连…丹堂…后…柱…影…藏…刀…”它残存的变异灵觉,如同无形的雷达,穿透人群的嘈杂与驳杂灵力,锁定着每一个靠近的潜在威胁与窥探者。
片刻后,一阵刻意的清咳声响起。一个身材微胖、衣着华贵、油头粉面的青年,在两名气息阴沉、眼神锐利的护卫簇拥下,踱步而来。青年正是符堂执事之子刘能。他目光贪婪地黏在那三柄流光溢彩的法剑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脸上却强装出矜持与不屑。
“啧,这地方…真够味儿的。”刘能捏着鼻子,嫌恶地挥挥手,仿佛要驱散那无形的污浊。他踱到桌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李富贵”,语气傲慢:“老头儿,你这几把‘古剑’…看着花里胡哨的,别是糊弄人的玩意儿吧?小爷我见过的宝贝多了去了!”
“李富贵”缓缓抬头,兜帽下阴影中,两点幽深的寒芒如同寒潭般一闪而逝。他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朽木,干涩而缓慢:“‘刹那芳华’…非金非玉…乃天外奇石所铸…内蕴上古星辰之力…光华流转…自成天地…”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其中一柄剑的琉璃剑身,指尖毫无灵力波动,但那剑身流转的七彩光晕却仿佛受到牵引,骤然加速旋转!赤红、靛蓝、金黄的流火在剑格处疯狂交织,爆发出一团璀璨夺目的光球!光芒瞬间照亮了刘能惊愕的脸庞!
“嘶——!”刘能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中贪婪瞬间暴涨!他身后的护卫也瞳孔微缩,肌肉绷紧!
光芒一放即收,剑身恢复流转的氤氲光晕,仿佛刚才的爆发只是幻觉。
“此剑…光华内敛…非遇真主…不显峥嵘…”“李富贵”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老朽偶得三柄…乃上古剑仙遗泽…只待有缘人…重现其‘刹那芳华’…光照寰宇…”他话锋一转,兜帽微微侧向刘能,阴影中似乎掠过一丝 意味深长的笑意,“听闻…执法堂王公子…近日新得一批‘炫光法剑’…光华夺目…冠绝同辈…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刘能心头一跳,急切追问,脸上矜持尽失。
“可惜…那等凡俗之光…如何能与‘星辰遗泽’争辉?”“李富贵”嘶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王公子若持此剑…宗门小比之上…‘光华夺目’…必让刘公子…印象深刻…毕生难忘…”他刻意在“毕生难忘”四字上加重了语气,如同淬毒的针尖,精准地刺入刘能嫉妒与不甘的心窝!
刘能脸色瞬间涨红,眼中怨毒与贪婪疯狂交织!他仿佛看到王腾在万众瞩目下得意洋洋亮剑的场景!他死死盯着那三柄梦幻般的法剑,呼吸急促起来:“少废话!开个价!”
“灵石…俗物尔…”“李富贵”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此等古剑…只赠有缘…更需…以血为引…方能认主…发挥其‘刹那’神威…”他缓缓从黑袍下抽出一柄锈迹斑斑、毫不起眼的青铜匕首,随意地丢在桌上,“滴血…验剑…有缘者…分文不取…无缘者…万金难求…”
刘能眼神闪烁,狐疑地打量着那柄破旧的匕首和流光溢彩的法剑。他身后的护卫上前一步,低声道:“少爷…小心有诈…此剑…灵力波动…似有古怪…”
“滚开!”刘能不耐烦地挥手,贪婪已压倒了警惕。他一把抓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在指尖一划!一滴殷红的血珠渗出!他迫不及待地将血珠滴在最近一柄“刹那芳华剑”的剑格处!
“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