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下作!竟然用毒粉暗器!”一个支持林风的长老猛地拍案而起,气得胡子乱颤,指着擂台上那片仍在翻滚的灰白粉尘风暴怒骂,“裁判!还不终止比赛?这是犯规!是谋杀!”
“放屁!”外门杂役堆里,一个平日里被欺压惯了的汉子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吼道,“哪条门规说不让用粉尘了?林风自己吹不散怪谁?这叫战术!懂不懂?李师兄好样的!”
“对!李师兄干翻他!”压抑已久的杂役弟子们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爆发出参差不齐却充满野性的呐喊,虽然很快被更多愤怒的斥责和嘘声淹没,但那一股草根逆袭的狠劲,却如同星星之火,在无数底层弟子心中悄然点燃。
高台之上,吴长老干瘦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紫檀木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那片混乱的粉尘区域,眼底深处不再是之前的满意和算计,而是掠过一丝惊疑和贪婪。“那粉尘……竟能引动灵力反应?还有那强光……绝非凡品!这小畜生,从废丹房那种垃圾堆里,到底淘出了什么鬼东西?他的体质……还有那古怪的功法……在福地里,老夫定要一寸寸地挖出来!”
张龙则是在执法弟子的压制下,兴奋得浑身发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擂台上李狗蛋摇摇欲坠的身影,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低笑:“咬!林风!撕了他!趁他病要他命!把他的眼珠子也挖出来!废了他!废了他啊!”
擂台边缘的阴影里,二哈的身体伏得如同紧贴地面的落叶,琥珀色的竖瞳缩成了两道最冷酷的细线。它死死盯着粉尘中那个踉跄、失控的青色身影,目光精准地锁定在那人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的左小腿肚肌肉上。它的喉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压抑到极致的、细微的“呜呜”气流在齿缝间滚动,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在风中低吟。它在等待,等待那唯一的机会——当那个人类最脆弱、最愤怒、最无暇他顾的时刻!
粉尘的牢笼中心,李狗蛋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粉尘的灼痛。左胸的伤口在风刃的搅动下,鲜血浸透了半边道袍,黏腻而冰冷。爆种汤带来的力量早已如潮水般退去,经脉中只剩下被过度压榨后的空虚和针扎般的刺痛,丹田内那汪粘稠的雷火灵液之潭,此刻也显得黯淡无光。但他布满血污的脸上,却咧开一个无声的、混杂着剧痛与亢奋的狞笑。
成了!窒息迷眼,闪光致盲!林风这小白脸,终于被拖进了他精心准备的烂泥潭!
他没有任何停顿!趁着林风被闪光粉尘彻底打乱节奏、感官混乱、护体灵力失控的宝贵间隙,李狗蛋沾满鲜血和尘土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扑!不是站立,不是格挡,而是如同最熟练的泥鳅,紧贴着冰冷坚硬的青石擂台地面,施展出了苦练多时的“地趟功”!他像一颗滚动的、沾满泥污的顽石,放弃了一切体面和优雅,利用擂台上被震落的碎石和弥漫的粉尘作为掩护,手脚并用地翻滚、滑行,以最快的速度拉近与林风之间的距离!
目标——下三路!踢脚踝!抱小腿!把这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彻底拖入他最不擅长的、也是最肮脏血腥的烂泥近身肉搏战!
灰白色的粉尘漩涡中,林风的身影剧烈摇晃,如同狂风中断了线的纸鸢。他那双曾经洞若观火、睥睨一切的眼眸,此刻紧紧闭合,眼角却控制不住地渗出混合着生理盐水和痛苦的血泪,在沾满粉尘的脸上冲刷出两道狼狈的沟壑。每一次试图睁眼,迎接他的都是眼球深处那令人崩溃的灼烧感和针刺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火焰在视网膜上跳舞。喉咙里更是火烧火燎,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砂砾,带着浓烈呛人粉尘的空气刮擦着气管,引发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几乎要将肺叶都咳出来!
更让他惊怒交加的是体内灵力的失控!那些平日里温顺流转、如臂指使的淡青色风属性灵力,此刻在侵入体内的闪光粉尘微粒刺激下,竟如同被点燃的油层,在经脉中狂暴地乱窜、冲突!细微但连绵不绝的麻痹感和针刺般的刺痛从四肢百骸传来,虽然不足以造成实质伤害,却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神经,极大地干扰了他对灵力的精妙操控和对身体的绝对掌控!他那飘逸如风、迅捷如电的身法,此刻如同生锈的齿轮,运转得艰涩而笨拙!
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他林风,外门第一天才,半步筑基的风灵根骄子,竟然被一个靠下三滥手段和野狗般打法的杂役逼到如此狼狈的境地!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李——玄——真!”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混合着暴怒与刻骨恨意的低吼,穿透了粉尘的阻隔,清晰地传入李狗蛋的耳中。那声音不再清冷,不再漠然,而是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充满了要将猎物撕成碎片的疯狂杀意!
就在这声怒吼响起的刹那,弥漫的粉尘中,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青色风旋猛地爆发开来!林风彻底放弃了闪避和优雅,选择了最粗暴的方式——用绝对的力量,强行撕开这该死的迷雾囚笼!
机会!李狗蛋翻滚中的身体猛地一顿,眼中凶光爆射!林风的心,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