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演武场中央的玄铁签筒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乌光,筒身刻满繁复的符纹,每一次签条的碰撞都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审视着台下每一个心怀忐忑的修士。空气里弥漫着灵草焚烧的淡香、汗水的酸涩,以及一种名为野心的灼热气息。李狗蛋(李玄真)站在丙区杂役队伍的最边缘,炼气高阶的灵识如同无形的触手,谨慎地铺开丈许方圆,将周遭敬畏、嫉妒、好奇的目光和低语尽数纳入感知。
“丙组七号,李玄真!”执事弟子毫无起伏的唱名声穿透嘈杂。
李狗蛋上前一步,指尖触碰到签筒边缘冰凉的符纹,一股微弱的探查之力瞬间刺入体内。他丹田处那滴液态灵力猛地一颤,灰蒙蒙的驳杂气息下意识透体而出,《混元功》兼容并蓄的本能混合着毒瘴残留的隐晦煞气,将那探查之力搅得微微一滞。执事弟子皱了皱眉,似乎对这驳杂不纯的“杂役灵力”感到不适,迅速收回力量。李狗蛋面不改色,心中弹幕无声咆哮:“查!查你娘!老子这身修为,是拿命从阴煞符和毒瘴坑里刨出来的!”
他抽出手,木签粗糙的纹理硌着指腹——丙七。一个平平无奇的数字,却让他紧绷的后背肌肉微微松弛了一丝。成了!杂役组!他立刻调动起远超常人的记忆,将丙组已公布的对手信息在脑中飞速过筛:王麻子,炼气初阶,伙房劈柴的,力气大但笨拙;孙二娘,炼气中阶,灵植园杂役,一手藤缠术有点烦人但怕火(可惜老子不会);钱小胖,炼气初阶,胆小如鼠……弹幕无声刷屏:“土鸡瓦狗!都是给老子送菜的垫脚石!”
就在这时,一股沉凝如山、带着铁锈般血腥气的气息猛地撞入他的灵识感知范围!李狗蛋豁然转头,只见一个铁塔般的身影排开人群,大步走向丙区签筒。那人身高九尺,裸露的臂膀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皮肤泛着一种不正常的暗铜色光泽,走动间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震颤。他每一步落下,都带着《铁甲功》特有的沉重力场,压迫得周围几个炼气中阶的杂役弟子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
“丙组一号,刘莽!”执事弟子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铁塔汉子接过木牌,铜铃般的眼睛随意一扫台下,那目光如同实质的重锤,带着赤裸裸的轻蔑和一种野兽锁定猎物般的残忍。当他的视线掠过李狗蛋腰间那块四四方方、边缘粗糙的“法器板砖”时,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无声地做了个“碾碎”的口型!
“嘶……”身旁的王铁柱倒抽一口凉气,声音发颤,“狗…狗蛋哥…那…那就是刘莽?炼气高阶巅峰…听说上月在后山徒手撕了一头发狂的铁皮妖猪!他…他看你呢!”
二哈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呼噜声,颈毛炸起,琥珀色的竖瞳死死盯住刘莽,清晰的意念传递着本能的警兆:“主人…凶…铁…硬…咬…不动…危险!”
李狗蛋拍了拍二哈紧绷的脊背,眼神却锐利如刀,毫不退缩地迎上刘莽的目光。炼气高阶巅峰?铁甲功大成?他掂量着怀中板砖冰冷的棱角,心中冷笑:“铁疙瘩是吧?老子这板凳砖,专拍硬骨头!”经脉深处毒瘴残留的隐痛针扎般提醒着他根基的脆弱,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挑衅点燃的野性战意。
“丙组名单公示!”执事弟子高喝一声,一道水镜术凝成的光幕在演武场上空展开。李狗蛋的名字“李玄真(杂役)”赫然列在“丙七”位置,如同混入狼群的野狗般扎眼。而“刘莽(外门)”则高踞“丙一”,下方标注着刺眼的“炼气高阶巅峰,《铁甲功》大成”!
“哈哈!丙组!老子抽到丙组了!”一个尖利的狂喜声炸响。李狗蛋斜眼看去,正是之前被他用石灰粉糊脸、一板砖拍晕的赵四。赵四挥舞着“丙五”的木牌,激动得满脸通红,指着光幕上李狗蛋的名字,对身边几个同样面露喜色的杂役叫嚷:“看到没!老天开眼啊!这板砖狂魔也在丙组!等老子进了淘汰赛,非得报那一砖之仇!还有刘莽师兄!刘师兄,您可得替咱们丙组清理门户,先废了这无耻之徒啊!”他谄媚地朝刘莽方向点头哈腰。
刘莽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目光却如同看死物般再次锁定李狗蛋,意思不言而喻。
王铁柱气得浑身发抖:“狗…狗蛋哥!那赵四…”
“跳梁小丑。”李狗蛋面无表情地打断,眼神却如同寒潭般幽深,“让他吠。叫得越欢,擂台上摔得越惨。”弹幕无声:“拍晕一次不长记性?那就拍碎你满嘴牙!”
他不再理会喧嚣,拉着王铁柱和二哈挤出人群,迅速回到伙房后山那片狼藉的训练场。夕阳将满地碎石断木染成血色。
“柱子,地图!”李狗蛋低喝。
王铁柱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麻纸,上面用炭笔画着歪歪扭扭的擂台简图,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李狗蛋口述、他记录的信息:
1. 王麻子(丙三,炼气初阶): 力大,斧沉,下盘虚,转身慢。战术: 示弱引扑,滑石粉撒其脚前,拌索绊腿,板砖拍后脑。弹幕:“一板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