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带着慵懒的暖意,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顾怀笙刚刚结束一轮被动的肌肉按摩,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试图缓解治疗带来的酸痛和持续的钝痛。空气中弥漫着药膏和阳光混合的、有些奇异的气味。
周谨轻手轻脚地收拾着按摩用的器具,病房里一片静谧。
就在这时,病房门外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以及护士试图阻拦的、压低了的急切声音。
“对不起,顾先生需要静养,不能探视……”
“我们只是来看看怀笙,说几句话就走!”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穿透了门板,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顾怀笙的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厌烦。这个声音,他并不陌生。
周谨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他快步走到门边,正要出去处理,病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有些粗暴地推开了。
进来的是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昂贵套装、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妆容精致,但眉眼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刻薄与精明,正是顾怀笙的姑母,顾美琳。她身后跟着她的儿子,也就是顾怀笙的表弟顾怀远,一个看起来有些畏缩、眼神飘忽不定的年轻男人。最后面则是一个提着果篮和补品的助理模样的人。
“怀笙!你看看你,怎么伤成这样了?真是让人心疼!”顾美琳一进来,目光就精准地锁定在顾怀笙苍白的脸上,语气夸张地惊呼着,快步走到床边,仿佛没看到周谨挡在前面的身影。
顾怀远也跟着叫了一声“表哥”,声音细小,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病房里昂贵的医疗设备和摆设。
周谨身形未动,如同一堵沉默的墙,挡在顾美琳和病床之间,语气冰冷而不失礼貌:“顾女士,顾总需要休息,医生嘱咐不能打扰。”
顾美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堆起笑容,试图绕过周谨:“周助理,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听说怀笙受伤了,特意过来看看。这才几天没见,怎么就生分成这样了?”
她说着,目光又投向顾怀笙,语气带着试探:“怀笙啊,听说这次伤得很重?公司那边……唉,你也别太担心,好好养着,有姑母和你表弟在呢,总会帮衬着些的。”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趁着顾怀笙重伤,来试探虚实,甚至想趁机染指顾氏权力的。
顾怀笙靠在床头,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们一眼,目光落在窗外,仿佛进来的只是几只恼人的苍蝇。他脸色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但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冷冽气场,却让病房里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几度。
他甚至连一句敷衍的“坐”都没有说。
顾美琳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她看着顾怀笙那副油盐不进、完全无视他们的样子,心头火起,语气也尖刻了起来:“怀笙,姑母跟你说话呢!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冷心冷情的,现在受了伤,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