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营地的清晨(或者说,他们返回后休息了不知多久才迎来的第一个白天),空气清新却带着一丝凉意。阳光透过帐篷的帆布,投下柔和的光斑。营地很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救援人员低声交谈和设备搬运的声响。
吴邪睡得并不踏实,地宫中的片段如同鬼魅般在浅层睡眠中不断闪回,最终将他彻底惊醒。他坐起身,揉了揉依旧酸涩沉重的眼皮,感觉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酸痛。简单地洗漱后,他走出帐篷,想去看看胖子和解雨臣的情况。
胖子还在他自己的帐篷里鼾声如雷,那动静听起来倒是中气十足,让人稍稍安心。解雨臣的帐篷已经拉开了门帘,人却不在里面。
吴邪在营地角落的一堆物资箱边找到了解雨臣。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便装,正就着一瓶矿泉水,慢慢地吃着压缩饼干,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他看到吴邪,微微点了点头。
“感觉怎么样?”吴邪走过去,声音还有些沙哑。
“还好。”解雨臣言简意赅,递给他一瓶水和一包饼干,“补充点能量。他们的情况刚问过,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但还需要观察和治疗。”
吴邪知道“他们”指的是小哥和黑瞎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半,长长吁了口气。他接过饼干,却没什么胃口,只是小口地喝着水。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那部二京留下的备用卫星电话响了起来。特殊的铃声让他心脏下意识地一紧。
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号码,赫然是“二叔”。
吴邪和解雨臣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二叔。”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传来吴二白那熟悉沉稳、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声音:“小邪。”
“嗯,二叔,我们出来了。”吴邪说道,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继续描述那地狱般的经历。
“人都齐吗?”吴二白问得直接。
“齐……但是,”吴邪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小哥和瞎子伤得很重,已经送去医院了。考古队……只找到一个活的,也疯了。其他人……估计都没了。”
电话那头又是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细微的电流声。吴邪几乎能想象二叔在电话那头蹙眉的样子。
“你们三个呢?”二叔再问。
“都是皮外伤,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吴邪回答。
“嗯。”吴二白应了一声,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吴邪却能感觉到那细微的停顿里包含的东西。过了几秒,二叔的声音再次传来,比刚才似乎缓和了一丝丝,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语调:
“辛苦了。”
短短三个字,没有过多修饰,却让吴邪鼻尖猛地一酸。所有的委屈、后怕、疲惫仿佛在这三个字里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用力抿住嘴唇,才没让情绪失控。
“……应该的。”他哑声回道。
“事情的经过,二京大概跟我说了。”吴二白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冷静,“你们处理得很好,尤其是最后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