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伯那番关于“道”的提点,如同在林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扩散,让他对前路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但“育生生不息之机”并非一蹴而就,它需要根基,需要实实在在的成果作为支撑。而裂谷历经磨难、辛勤耕耘后迎来的第一次收获,便是这根基最坚实的一部分。
时节已入深秋,裂谷之外的世界想必已是万物凋零,魔气肆虐更显酷烈。然而在裂谷之内,尤其是在那新开辟的生态农业区,却是一派截然不同的景象。
经过众人数月的辛勤劳作,以及林玄以世界树之力不辍的滋养净化,第一批在完全由魔土转化而来的土地上种植的作物,终于迎来了成熟的日子。
那是一种被称为“地薯”的块茎作物,生命力极其顽强,耐贫瘠,产量高,是林玄和苏晚晴从流亡者带来的零散种子中筛选、优化后确定的主粮。只见一片片被聚灵吸魔草田埂分割开的田地里,深绿色的藤叶开始微微泛黄,标志着地下的块茎已然饱满。
而同期种植的几种低阶灵植,尤其是最早培育成功的“聚灵吸魔草”和“深根净心莲”,也生长得郁郁葱葱。聚灵吸魔草叶片上的幽蓝纹路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仿佛呼吸般吞吐着空气中残存的稀薄魔气,并将其转化为更温和的灵气滋养自身与周边;净心莲则亭亭玉立,莲心清辉柔和,让这片忙碌的田野也笼罩在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中。
第一批由净化土地种出的普通粮食和低阶灵植成熟收获。
这一日,裂谷暂停了大部分其他工作。在苏晚晴和青璇的组织下,所有能行动的人都来到了田间。男人们手持特制的木锹,小心地挖掘着地薯;妇人们则带着孩子,负责捡拾、归拢,并将那些品相最好的净心莲莲子和聚灵吸魔草的种子小心采集下来,留作下一季的种源。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作物成熟的清香,混合着净心莲特有的宁静气息。人们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那是久违的、属于收获的喜悦。孩子们在田埂间奔跑嬉戏,好奇地看着大人们从土里翻出一个个拳头大小、沾着新鲜泥土的淡黄色块茎,发出惊喜的欢呼。
“看!这个好大!”
“娘,我们以后每天都能吃饱了吗?”
“多亏了林尊和苏仙子啊……”
铁柱带着护卫队的人也来帮忙,他们力气大,效率极高,一边干活一边洪亮地谈笑着,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丰收。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黄伯,也远远地蹲在一块大石上,眯着眼看着这片景象,嘴角似乎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松动。
当所有的地薯都被挖出,堆成了几座小山,采集的灵植种子也妥善收好后,青璇指挥着妇人们架起了几口大锅,就地取材,将一部分新鲜的地薯清洗干净,或蒸或煮,更有人按照苏晚晴教的方子,混合着一些采集到的无毒野菜,熬煮起了浓汤。
裂谷举行了简单的庆祝仪式。
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繁琐的礼节,就在这片孕育了希望的土地上,裂谷的居民们围坐在一起,举行了他们有生以来最特别的一次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