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剧烈摇晃,眼前阵阵发黑,全靠流云剑死死支撑才没有倒下。
奇耻大辱!
滔天之辱!
宗门…宗门竟如此待他?!
他为了宗门颜面,拼死一战,动用禁术,燃烧精血,换来的…就是这当众如同施舍乞丐般的待遇?!就是这袋连外门弟子都看不上的垃圾丹药?!
那天命之子的荣耀呢?那宗门未来的希望呢?全都是狗屁!全他妈是狗屁!
头顶,那熔金的“天命之子”字幕,最后几点挣扎的金光,在这一口心血喷出后,彻底被汹涌如潮的粘稠黑气吞噬、覆盖!四个大字变得漆黑如墨,扭曲蠕动,散发出浓郁到极致的怨毒与不祥!再无半分堂皇之气!
“嗬…嗬…” 叶辰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哑喘息,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已渗出血丝。他用一种充满了无尽恨意和疯狂的眼神,最后扫了一眼台下冷漠的执事,看了一眼主看台的阴影,然后猛地弯腰——
不是去捡那袋“奖励”,而是用那只沾满自己鲜血和污泥的手,一把将那灰布袋抓在手中,攥得死死的,仿佛要将其捏碎!
然后,他不再看任何人,拄着剑,一步一踉跄,如同负伤的野兽,拖着沉重而绝望的步伐,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复杂的目光中,艰难地、孤寂地走下了擂台,走向那条通往青云峰深处、此刻却仿佛通往无尽黑暗的路径。
背影萧索,却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黑色火焰。
那执法执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离去,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任务,转身返回看台复命。
台下,零星几个观众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这场一波三折、荒唐透顶、最终以极致羞辱收场的大比,终于…彻底落幕。
秃鹫坡顶,凉棚下。
林玄收回了望向那片落幕凄凉景象的目光,眼中无波无澜。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冰冷:
“奖…”
“…领完了。”
“这宗门…”
“…给的‘前程’…”
“…还真是…”
“…又黑又沉。”
苏晚晴默默地看着叶辰那消失在远处的、仿佛承载着万钧重压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怜悯,还是唏嘘。
墙角,黄伯咕咚灌了一大口酒,浑浊的老眼瞥了一眼青云宗方向,打了个酒嗝,含糊嘟囔:
“…压垮骆驼的…”
“…最后一根…”
“…不是稻草…”
“…是自个儿…”
“…递过去的…”
“…磨盘…”
酒气弥漫,带着看透世情的凉薄。
代领之辱,心魔深种。
裂痕,已无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