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的釜底抽薪如同冰冷的铁索,死死勒住了小院的咽喉。坊市底层,止血草与宁神花的种子、幼苗彻底绝迹,连药铺里都挂起了限购的木牌。林玄和苏晚晴的摊位,只剩下孤零零几株靠“林氏草木蕴灵手”强撑门面的幼苗,以及那标志性、散发着原始气息的蒸笼——里面却空空如也。无草可入药,无料可做“回春馒头”,生意彻底断了根。
“玄哥,家里…只剩这点‘存货’了。”苏晚晴将一个小布袋摊在桌上,里面是十几颗干瘪灰暗、毫无生气的止血草种子,还有几颗同样死气沉沉的宁神花种子。这些是之前收集时淘汰下来的劣等品,本应丢弃,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希望。
墙角的世界树幼苗,七片玉叶(第七片已舒展近半)在晨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传递来安抚的清凉意念,却也带着一丝对“口粮”的渴望。林玄拿起一颗干瘪的止血草种子,指尖那缕微弱而不稳定的翠绿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出,如同最细的银针,刺入种子内部死寂的核心。
瞬间,巨大的消耗感袭来!强行注入生机,如同用自身精血去填补一个无底洞!林玄脸色一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那颗死种在精纯生机的蛮横灌注下,表皮极其极其缓慢地…恢复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油润光泽。距离真正的发芽,依旧遥不可及。
“太慢了…消耗太大了…”林玄收回灵力,指尖的微光闪烁不定,如同风中残烛,体内伪境的力量也传来阵阵空虚感。他掂量着钱袋里仅剩的几块下品灵石和一堆铜钱,“这点家底,就算全换成灵石用来‘喂’种子,怕是也催不出几株像样的草来!杯水车薪!”
绝境!赤裸裸的绝境!叶辰这一手,精准地打在了林玄“伪境”力量的软肋上——空有强大的体魄和精细的操控力,却缺乏持续、稳定的灵力源泉支撑大规模“造物”!【天命反派】的幽绿字幕在头顶幽幽闪烁,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挣扎。
“坐吃山空是死路一条。”林玄眼神冰冷,捏着那颗恢复了一丝微弱生机的死种,“必须找到新的灵石来源!而且要快!”
青云镇外三十里,黑石山。这里是依附青云宗的几个小家族共同掌控的一处小型下品灵石矿脉。矿洞入口如同巨兽张开的黑口,阴冷潮湿的气息混合着尘土味扑面而来。叮叮当当的凿击声、矿车滚动的轱辘声、监工粗鲁的呵斥声交织成一片嘈杂而压抑的乐章。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矿工如同蚂蚁般进进出出,背着沉重的矿石篓,每一步都踏在泥泞和绝望之上。
林玄用最后一点钱打点了矿洞外围一个小管事,换了一身破旧的矿工短褂,领了一把沉重的精铁矿镐和一个硕大的背篓,混入了这支沉默的队伍。
“新来的?细皮嫩肉的,能行吗?”旁边一个满脸煤灰的老矿工瞥了他一眼,瓮声瓮气地问,“黑石矿的石头,比铁还硬!没把子死力气,一天下来,连饭钱都挣不回来!”
林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大叔,别看我瘦,骨头里全是劲!试试就知道了!”他掂了掂手中沉重的矿镐,感受着伪境体魄带来的爆炸性力量,信心十足。
进入幽深的矿洞,空气更加污浊稀薄。昏暗的油灯挂在坑道壁上,投下摇曳晃动的阴影。监工拎着皮鞭,目光如同鹰隼,扫视着每一个矿工。
“干活!都他妈手脚麻利点!今天不完成份额,别想吃饭!”监工的咆哮在坑道里回荡。
林玄被分配到一个偏僻的支脉矿壁前。这里的岩石呈现出一种沉黯的灰黑色,质地异常坚硬,表面布满了开采留下的白痕。他学着旁边人的样子,抡起矿镐,腰部发力,狠狠砸向岩壁!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坚硬的岩石只被崩开一小块碎屑!反震的力量沿着矿镐传来,震得普通矿工手臂发麻。但林玄只是感觉矿镐柄微微一颤,伪境体魄的力量轻松化解了反震。他看了看旁边一个壮硕矿工,同样一镐下去,效果差不多,但那壮汉已经龇牙咧嘴地甩了甩胳膊。
“果然够硬!”林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正好!”
他不再保留,腰身拧转,全身力量如同绷紧的弓弦瞬间释放!伪境体魄的爆发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双臂!
呜——!
沉重的矿镐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狠狠砸下!
轰!!
一声远比之前沉闷、却更具穿透力的巨响在坑道中炸开!碎石如同暴雨般迸射!坚硬的岩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海碗大小的深坑!坑底隐隐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乳白色的光泽!
“嘶——!”旁边的老矿工倒抽一口冷气,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我滴个亲娘!这…这小子是披着人皮的妖兽吗?!”
这一镐的动静也引来了监工的注意。一个满脸横肉的监工拎着鞭子走过来,看着岩壁上那个夸张的大坑,又看看林玄那“瘦弱”的身板,脸上满是惊疑:“小子!你…你怎么弄的?”
林玄抹了把汗(伪装),憨厚一笑:“回大人,小的在家是打铁的,有把子力气。就是…这镐有点不趁手,要是再重点就好了。”
监工半信半疑,但看到那实实在在的矿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能挖出更多矿石,他就有更多油水!“好小子!有把子力气!去!那边给你换把加重的玄铁镐!这片区域归你了!今天要是能挖出三筐原矿,给你双倍工钱!”他指着旁边一堆明显更沉重、镐头闪着乌光的矿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