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小院的宁静,被门外那句带着不耐和命令口吻的“族里传话!”瞬间打破。
林玄和苏晚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和一丝厌烦。林家?自从林玄被废,如同垃圾般被扔到这破院自生自灭后,所谓的“族里”就彻底消失了。如今突然派人上门,能有什么好事?
林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因被打扰“种田大业”而升起的不爽,示意苏晚晴去开门。他自己则快速挪动几步,挡在了墙角那个倒扣着破木盆的“圣地”前,虽然这举动在旁人看来毫无意义。
吱呀——
破旧的院门被拉开。
门外站着两个穿着林家低级仆役服饰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脸上带着点被派到这种晦气地方的嫌弃和不耐烦。为首那个身材稍高,颧骨略高,眼神带着点油滑,名叫林狗子。后面那个稍矮胖些,显得有点木讷,叫林墩儿。两人都只是勉强锻体,连炼气门槛都没摸到的杂役。
林狗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中、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不再死寂的林玄,以及他身后那个简陋得可怜的破院,嘴角撇了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他目光扫过院里新开垦的两小块地,看到里面长势明显过于旺盛的止血草和小白菜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被不屑取代——长得再好,也不过是些不值钱的野草烂菜!
“林玄少爷,”林狗子拖长了调子,语气里毫无敬意,“族里管事吩咐了,下个月初八是族祭大典。按规矩,凡我林氏子弟,无论…嗯…境况如何,都需缴纳一份心意贡品,以示不忘先祖恩德。” 他特意在“境况如何”上加重了音,眼神瞟向林玄破烂的衣衫。
“贡品?”林玄眉头微挑,语气平淡,“什么贡品?” 他心中冷笑,果然没好事。族祭?以前他是天之骄子时,贡品都是族里替他准备好最好的。如今成了废人,倒记得来要“心意”了?
“不多!”林狗子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一副“便宜你了”的样子,“两样:一样是十斤新收的灵谷米(最劣等那种),另一样是…嗯…” 他眼珠转了转,目光落在林玄身后屋檐下晾着的几株晒到半干的止血草上,嘴角勾起一丝讥诮,“就十株晒干的止血草吧!品相要过得去,别拿些烂叶子糊弄祖宗!”
十斤劣等灵谷米,对现在的林玄和苏晚晴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需要省吃俭用才能凑出来。十株止血草?更是让林玄心头一沉!他刚尝到点“战略储备”的甜头,每一株成熟的止血草都是他修复经脉的希望,更是保命的物资!这分明是刁难!
苏晚晴脸色也沉了下来,正要开口争辩,却被林玄一个眼神制止了。
“哦?族里什么时候连止血草都要当贡品了?”林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我记得往年贡品清单上,最低也是十年份的普通药材吧?”
林狗子被噎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道:“规矩是人定的!今年族里说了,要勤俭祭祀!再说,你林玄少爷现在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能拿出止血草就不错了!怎么?不愿意?还是拿不出来?那可就是藐视祖宗了!”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带着威胁。
林墩儿在后面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
林玄看着林狗子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头火起,但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藐视祖宗?这罪名我可担不起。止血草是吧?行,给你。”
他转身,走到屋檐下,在苏晚晴不解的目光中,从晾晒的几株止血草里,随意挑了两株看起来最普通、晒得半干、叶片都有些发蔫的——这是他最初在“次级辐射区”种出来的普通货色,效果远不如“核心区”的特效草。
“喏,拿去吧。”林玄随手将那两株品相不佳的止血草丢给林狗子,“贡品的心意,我林玄记下了。”
林狗子手忙脚乱地接住那两株蔫巴巴的止血草,看着上面沾着的灰尘和泥点,脸都绿了:“就…就两株?!还是这种货色?林玄!你打发叫花子呢?管事要的是十株!品相好的!”
“十株?”林玄摊了摊手,一脸无辜,“你看我这破院,像是能种出十株好止血草的地方吗?这两株还是我拼了老命从石头缝里抠出来的。要不…你进来帮我挖挖?看看还有没有?”
林狗子看着院里那点可怜的、刚开垦不久的土地,再看看林玄那“虚弱不堪”的样子,一时语塞。他总不能真进去翻地吧?那也太掉价了。
“你…你等着!”林狗子气得脸通红,把那两株蔫草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林玄!你有种!我看你怎么跟管事交代!墩儿,我们走!” 他撂下狠话,带着一脸懵的林墩儿,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慢走不送。”林玄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看着两人消失在巷口,苏晚晴才担忧地开口:“这样…真的没事吗?他们回去添油加醋一番,管事那边…”
“怕什么?”林玄弯腰捡起地上被踩烂的止血草,拍了拍灰,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带着一丝不屑,“一个管杂役的破管事,还能把我这‘废人’再废一次不成?顶多以后日子更难过点。但想从我这空手套白狼?门都没有!” 他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咱们的‘战略储备’,一片叶子都不能便宜这帮白眼狼!”
特效草粉的实战检验:
这个小插曲并未过多影响林玄的“种田大业”,反而让他更坚定了积累“战略储备”的决心。“核心新田”和“次级辐射区”的作物在苏晚晴的精心照料和幼苗气息滋养下,长势愈发喜人。
几天后,苏晚晴在清理“次级辐射区”边缘的碎石时,脚下湿滑的苔藓让她一个趔趄,手臂重重地磕在一块尖锐的断砖棱角上!
“嘶——!” 剧痛传来,苏晚晴倒吸一口凉气。衣袖被划破,一道寸许长的伤口出现在小臂上,皮肉翻卷,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衣袖。
“苏晚晴!”林玄听到动静,脸色一变,立刻冲了过来。看到那不断冒血的伤口,他二话不说,拉起苏晚晴就往屋里走。
“我没事…”苏晚晴咬着唇,脸色有些发白。
“闭嘴!流这么多血还没事?”林玄不由分说把她按坐在破凳子上。他迅速翻出藏在床底的那个宝贝陶罐——里面是之前珍藏的特效止血草粉。
“忍着点!”林玄打开罐子,一股清新中带着奇异药力的草木气息弥漫出来。他小心地捻起一小撮深墨绿色的细腻粉末,均匀地洒在苏晚晴手臂的伤口上。
粉末接触到翻卷的皮肉和涌出的鲜血——
奇迹发生了!
一股极其清凉舒适的感觉瞬间覆盖了伤口的灼痛!更令人震惊的是,那原本汩汩外冒的鲜血,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减缓了流速!几个呼吸间,涌血就彻底止住了!伤口边缘的血液迅速凝固、结痂!
这效果,比上次林玄手上那小口子快了何止数倍!简直是立竿见影!
苏晚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剧痛消失了大半,只剩下清凉的舒适感,鲜血不再流出,那道翻卷的伤口正以一种超乎常理的速度收缩、结痂!
“这…这草粉…”苏晚晴的声音带着震撼。她之前只知道效果好,却没想到效果如此惊人!这已经远超劣等止血散,接近中等品质了!
“看到了吧?”林玄小心翼翼地收起陶罐,脸上带着一丝自豪和肉疼(用掉了一点宝贝粉末),“这就是咱们的‘战略储备’!以后小心点,这玩意儿做起来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