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院的清晨,阳光依旧需要精密计算。林玄将自己嵌入光斑,如同完成某种神圣仪式。咸鱼成就(1\/1),达成!
例行抬眼,唤醒“电子宠物”。
【天命反派】
四个大字幽幽悬浮,光芒比昨日似乎亮了一丢丢,从“深度休眠”恢复到了“省电模式”,嘲讽值缓慢回升。
“早啊,气象台。”林玄在内心尝试新功能,“预报下今天天气?会不会下雨?适合开荒还是适合咸鱼躺?给个准信!”
嗡!
字幕轻微抖动,边缘光晕倏地扭曲、扩散,形成一片极其稀薄、模糊的半透明云图。云图扭曲变幻,一会儿像笑脸,一会儿像哭脸,最后定格在一个歪歪扭扭的、类似太阳被乌云啃掉一半的抽象图案上,旁边还飘着几个断续的字:
【…晴…转…滋…多…云…】
【适…宜…滋…躺…平…】
图案模糊,文字断续,伴随着熟悉的“滋滋”电流杂音。
“噗!”林玄乐了,“晴转多云?适宜躺平?这预报……深得我心啊!不过你这云画得,像被狗啃了的烧饼!气象台业务有待加强!”他一边吐槽,一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窗外——嗯,天空确实灰蒙蒙的,云层挺厚。
字幕像是被“狗啃烧饼”的评价伤到了,云图瞬间溃散,光芒又黯淡下去,恢复幽绿本体,进入了“待机节能”状态。
林玄也不在意,权当日常调戏任务完成。他刚躺平,准备享受这“适宜躺平”的天气,院子里就传来了新的动静——不是昨天那种悲壮的砸地声。
他好奇地望出去。
苏晚晴正蹲在墙角那片板结的“战场”旁。她换上了更耐磨的旧衣,手上缠着几条撕下来的破布条,勉强包裹住昨天磨破的虎口和划伤的手掌。她面前,放着那柄经过修复的石片断锄——断裂的藤条被更粗韧的树皮绳替换,捆绑得更加紧密结实。旁边还放着一个破木桶。
她先是提起木桶,将里面沉淀过的、相对清澈的水,小心翼翼地、均匀地泼洒在昨天她用石锄砸出白印和浅坑的区域。动作很慢,确保每一寸硬土都被水浸润。
做完这一步,她没有立刻动手开砸。而是默默地站起身,走到柴棚阴凉处,靠着墙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似乎在……休息?养精蓄锐?
林玄看得一头雾水。这女人……搞什么名堂?泼点水就歇了?昨天那股子蛮劲呢?被一桶水浇灭了?
“喂!苏大工程师!”林玄忍不住隔着门板开腔,“您这‘真神种田计划’进入第二阶段——‘祈雨仪式’了?泼点水意思意思,然后坐等老天爷把地泡软?这效率……是不是过于‘天人合一’了点?要不要我帮您再吼两嗓子,召唤下龙王?”
苏晚晴对他的聒噪充耳不闻。她闭目养神,呼吸平稳,仿佛真的在积蓄力量。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和缠着破布的手掌,证明她并非泥塑木雕。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玄无聊地数着房梁上的蜘蛛,偶尔用意念骚扰一下头顶待机的字幕(毫无反应)。大约半个时辰后,苏晚晴睁开了眼睛。
她站起身,再次走到那片被水浸润过的硬土地旁。这一次,她没有立刻举起那沉重的石锄。她先是蹲下身,伸出手指,试探性地戳了戳被水泼湿的土壤表面。
昨天还硬得能硌断锄头的土壳,此刻摸上去,似乎……软了那么一点点?虽然依旧坚硬,但不再是那种毫无希望的板结感,表层土壤吸了水,变得有些粘手。
苏晚晴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下。她拿起那柄修复好的石片断锄,这一次,她的动作变了!
不再是昨天那种毫无章法、全靠蛮力的高举重砸!她调整了握姿,双腿微微分开,重心下沉,将石锄举起一个相对较低、更易发力的角度,然后腰部猛地一拧,带动手臂,将石锄以一种斜向下、带着旋转切削意味的力道,狠狠砸向湿润土壤的边缘!
咚!
声音依旧沉闷,但反震力明显小了很多!
石片锋利的边缘成功楔入了湿润的土层,虽然只进去了一寸深,但比昨天的白印强太多了!
苏晚晴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她用力一撬!
哗啦!
一小块粘附着湿润泥土的硬土块,被她硬生生撬了起来!露出了
有效!
林玄在屋里看得清清楚楚,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睁大了。这女人……有点门道啊!不是傻力气,还懂策略?先用水泡软表层,再用巧劲撬?
苏晚晴精神大振!她如法炮制,再次举起石锄,调整角度,斜向下发力,楔入,撬动!
咚!哗啦!
又一块硬土被撬起!
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虽然依旧费力,汗水很快浸湿了后背,缠着破布的手掌也因用力而隐隐作痛,但效率比昨天提升了何止一倍!一片小小的、布满撬痕和新鲜泥土的区域,在她脚下逐渐显露出来。
林玄看着那个在泥土中奋力挥锄、汗水浸透衣衫的纤细身影,看着她每一次精准的发力、每一次成功的撬动,听着那不再只是发泄、而是带着明确节奏和成效的“咚—哗啦”声……他后面那些关于“祈雨仪式”的嘲讽,竟然有点说不出口了。
这女人……好像真的在……动脑子种田?
就在林玄看得有点入神,甚至下意识地在脑海里模拟她那斜向下发力的角度时,院门外那个阴魂不散的粗嗓门又响了起来,比前两次更加嚣张跋扈!
“开门!检查!”三角眼仆役的声音充满了恶意,“奉管事之命!检查尔等可有私藏违禁之物!耽搁了差事,你们担待不起!”
哐哐哐!砸门声比上次更重,带着明显的找茬意味。
林玄的火气瞬间被点燃!检查?违禁之物?这破院子除了烂泥就是破石头,还能藏什么?!这分明是上次吃了亏,变着法来找回场子!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体依旧不给力,只能愤怒地盯着院门方向。
门外,苏晚晴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拄着石锄,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新翻的泥土上。她看了一眼院门,又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撬开一小片的土地,最后目光扫过放在一旁的水桶。
她的眼神,从被打断的懊恼,迅速转为一种冰冷的、如同寒潭深水般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