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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碎骨,婚书作废(1 / 2)

冰冷的雨丝,如同淬了毒的钢针,密密麻麻扎在青岚城林家那扇原本象征着荣耀、此刻却透着一股败落气息的朱漆大门上。门楣之上,象征林家无上荣光的“镇岳”牌匾,在晦暗的天色下,也显得黯淡无光,边缘甚至剥落了一块漆皮,露出底下灰败的木质。

门内,正厅。

气氛比门外的凄风苦雨更加冰冷刺骨。

林玄斜倚在一张铺着半旧棉垫的太师椅里,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那张曾经俊朗飞扬、引得无数少女倾慕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眼窝深陷下去,唯有一双眸子,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如寒潭般沉寂的光。他裹着一件厚实的旧棉袍,却依旧止不住身体深处透出的那股子虚弱寒气,仿佛一个漏风的破口袋,再也盛不住半点力量。

曾经,他是林家的太阳,是整个青岚城最耀眼的天才。身负至尊骨,年仅十六便踏入筑基之境,光芒万丈。与城中另一大世家苏家的天之骄女苏晚晴定下婚约,更是锦上添花,被视为天作之合。

然而,一切都在三个月前那个噩梦般的夜晚戛然而止。

神秘的黑影撕裂了林家的重重守护,狂暴无匹的力量精准地轰击在他的脊背。他清晰地听到自己骨骼碎裂、被强行剥离的恐怖声响,那是一种灵魂被撕碎的剧痛。至尊骨,那承载着他无上天赋与未来的神物,被一只戴着黑色鳞甲手套的手,硬生生地从他体内抽走!

灵海瞬间干涸崩裂,坚韧的经脉寸寸断裂如朽绳。剧痛之后,是彻底的死寂。磅礴的修为如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这副比凡人还要孱弱、连呼吸都带着撕裂感的残破躯壳。

“咳咳……”一阵压抑不住的咳嗽从下首传来,带着撕心裂肺的沙哑。

那是林玄的父亲林震山。这个曾经筑基后期的林家支柱,在儿子被废、家族地位一落千丈后,仿佛也一夜之间被抽干了精气神。他捂着嘴,指缝间渗出刺目的殷红,染红了袖口。曾经挺直的脊梁,此刻也佝偻着。旁边,母亲柳氏紧紧攥着丈夫的手臂,脸色同样苍白如纸,看着儿子的眼神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心碎和绝望。

林玄的目光从父母身上艰难地移开,落在厅堂中央。那里站着几个身影,如同几座散发着寒气的冰山,将林家最后一丝暖意都冻结了。

为首的是苏家二长老苏元洪,一个面容刻板、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他身后跟着两名气息凝练、眼神冷漠的苏家护卫,腰间佩刀,雨水顺着他们的蓑衣滴落在地面,砸出一个个冰冷的水痕。一个管家模样的苏家管事,双手捧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微微躬身站在苏元洪侧后方,姿态恭敬中透着疏离。

“林家主,”苏元洪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片刮过地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毫不掩饰的轻慢,“今日冒雨前来,只为一件要事。令郎林玄,天纵之资,本是我苏家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奈何……天有不测风云。”

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刀子,毫不客气地剐在林玄苍白虚弱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至尊骨被夺,根基尽毁,经脉寸断,形同废人!此等境况,人尽皆知。我苏家苏晚晴,乃家主嫡女,天资卓绝,前途无量。若再履行婚约,岂非明珠暗投,沦为青岚城乃至整个东玄域的笑柄?”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林震山夫妇的心上。柳氏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泪水无声地滚落。林震山猛地挺直了佝偻的背,胸腔剧烈起伏,眼中血丝密布,死死盯着苏元洪,那眼神里有屈辱,有愤怒,更有深不见底的悲凉。

“苏长老!”林震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血沫,“婚约乃两家先祖所定!岂能因一时……一时之困,便背信弃义!我儿他……他……”

他想说“他定能恢复”,可看着儿子那形销骨立、气息奄奄的模样,这苍白的辩解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一时之困?”苏元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短促而刺耳的嗤笑,“林震山,你也是修行之人,何必自欺欺人?至尊骨被夺,根基尽毁,此乃大道之殇!纵是仙人临凡,也回天乏术!令郎此生,注定与大道无缘,只能在病榻之上苟延残喘,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废人”二字,他咬得极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寂静的大厅里,砸在林家每一个人的心坎上。

林玄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他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沉寂如古井的眸子,平静地迎向苏元洪那双充满轻蔑和审视的眼睛。

“所以,”林玄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苏家是来退婚的?”

“不错!”苏元洪下巴微抬,语气斩钉截铁,“这是退婚文书,请林家过目。我苏家念在往日情分,特备下‘薄礼’一份,算是……对令郎的些许补偿,也当全了我苏家最后的体面。”他朝旁边的管事微微颔首。

那管事立刻上前一步,掀开托盘上的红绸。

托盘上,端端正正摆放着一卷锦帛文书,上面“退婚书”三个烫金大字刺眼无比。文书旁边,是一个打开的锦盒,里面赫然躺着三枚龙眼大小、散发着微弱柔和光晕的丹药。

“回春丹?”有眼尖的林家旁系子弟忍不住低呼出声。

回春丹,一品丹药,对于炼气期修士疗伤有些微效果,但对于经脉寸断、根基尽毁的林玄来说……杯水车薪都算不上,更像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仿佛在说:喏,拿去吊着你那残破的命吧,别死得太快,污了我苏家的名声。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瞬间席卷了整个林家正厅。林震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锦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那压抑不住的咳嗽声更加剧烈,鲜红的血沫溅落在身前冰冷的地砖上。

柳氏死死捂住嘴,压抑着悲泣。

苏元洪看着林震山的模样,眼中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掠过一丝快意。他身后的护卫更是嘴角微撇,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其中一个护卫的目光扫过大厅角落一盆因缺乏灵气滋养而显得蔫头耷脑的低阶灵植,故意抬脚,将旁边一个装过药材的空簸箕踢翻在地,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这声响,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林玄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股令人心头发冷的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他无视了那羞辱性的“回春丹”,目光只在那卷刺目的退婚文书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再次看向苏元洪。

“婚书,拿来。”他伸出那只瘦得骨节分明、微微颤抖的手。

苏元洪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平静干脆,微怔了一下,随即眼中轻蔑更浓。果然是废了,连一丝血性都没了!他朝管事示意。

管事立刻将托盘连同退婚文书和锦盒,送到林玄面前。

林玄没有去碰那锦盒,只伸出两根手指,捻起那卷沉甸甸的退婚文书。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仿佛能冻伤灵魂。他缓缓展开锦帛,上面苏家的大印鲜红刺目,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眼睛。

他的动作很慢,慢得厅内只剩下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林震山压抑痛苦的咳嗽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苏元洪带着胜利者的漠然,林家人是绝望的麻木与悲愤。

终于,林玄看完了。他抬起眼,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深处,仿佛有万载寒冰在无声凝结。

“此婚约,乃先祖所定。”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雨幕,“今日,既苏家执意如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刺眼的苏家印玺,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像是在笑,却比哭更冷。

“……那便,作废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捏着锦帛的手指猛地用力!

“嗤啦——!”

一声裂帛脆响,刺耳地撕破了厅内的死寂!

那卷象征着两家数十年情谊、也承载着林玄过去所有荣光与未来的婚书,在他手中,被硬生生撕成了两半!紧接着,又是几下干脆利落的撕扯,昂贵的锦帛在他指间化作数片毫无价值的碎片!

“你!”苏元洪脸色一沉,怒意上涌。他没想到林玄竟敢当着他的面撕毁文书,这无异于一种无声的挑衅!

林玄却仿佛没看见他的怒色,只是面无表情地松开手。那几片残破的锦帛如同折翼的枯蝶,飘飘荡荡,最终无力地坠落在地,溅起几粒微小的水珠,被鞋底的泥污迅速覆盖。

“东西,拿走。”林玄的目光掠过那装着回春丹的锦盒,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垃圾,“林家虽破落,还不至于要这点嗟来之食续命。”

“林玄!你放肆!”苏元洪身后的护卫之一忍不住厉声喝道,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强大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压得厅内修为低微的林家子弟脸色发白,几乎窒息。

林玄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足以让炼气修士胆寒的威压只是拂面微风。他只是看着地上那几片被泥水浸染的锦帛碎片,眼神空洞,又仿佛穿透了地面,望向了更深更冷的黑暗深渊。身体深处,被抽走至尊骨的地方,那刻骨铭心的幻痛再次无声地蔓延开来,啃噬着他仅存的意志。

就在这时,厅外回廊传来一阵急促却依旧带着某种韵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