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萝北县金顶山的工地上依旧热火朝天。
工程队昼夜不停,百姓拿着军区发的补贴,干活格外卖力,远远望去,整个山头都透着一股子欣欣向荣的劲儿。
江雪没常去工地,多数时候待在萝北县城的临时住处,偶尔回黑岗市矿务局。
省城那边更是风平浪静。
赵家十几口人一夜“失踪”,本该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可省内各部门像是提前通了气,没人追问,没人查探。
公安部门象征性地立案,没过三天就以“全家外出避祸,下落不明”为由结了案。
那些曾依附赵家的势力,此刻正忙着瓜分赵家留下的空缺,一个个摩拳擦掌,早已把这家人的死活抛到了脑后。
与此同时,京城南城的破旧棚区里,风正顺着棚子的破洞往里灌,卷起地上的碎纸片。
李大牛缩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王招娣坐在小板凳上,正对着一个豁口的瓷碗发呆。
这几个月,两人像是遭了瘟神,钱不见了,东西没了,房子也没了。
一家三口搬了好几次家,越搬越差,最后只能住到这个破地方了。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吓得王招娣手里的瓷碗差点摔在地上。
“谁啊?”李大牛扯着嗓子喊,非常烦躁和心虚。
他总觉得最近的倒霉事,是被他丢在东北的“大妞”搞的鬼。
“我们是公安局的,来了解点情况。”
“公安局的?”李大牛和王招娣对视一眼,瞬间蹦了起来。
王招娣赶紧拉了拉皱巴巴的衣襟,李大牛则小跑着去开门。
门一开,两个身影走了进来。前头的人穿着公安制服,后头的人身着灰色干部服,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眼神扫过棚子里的破烂景象,眉头皱了一下。
李大牛和王招娣两人非常拘谨的站在一起。
“你们不要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江雪的情况?”公安同志开口说道。
“江雪?”李大牛和王招娣对视一眼,满脸疑惑。
马上,王招就想到了什么,抢着开口,语气恶毒,“是不是我家大妞出事了?她是不是在东北犯了法?我就知道她不是个省心的!”
“大妞?”公安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资料上的备注——江雪在家时,家里人都叫她“大妞”。
他和身边的干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笑意,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声。
穿干部服的人推了推眼镜,拿出笔记本:“我们是来了解江雪同志的情况,你们是她的父亲和继母,对吧?”
“对!我是她亲爹!”李大牛拍着胸脯,生怕别人抢了这身份,“同志,你们可别被她骗了!这丫头打小就不是个好东西,偷邻居家的鸡蛋,抢巷口小孩的糖,还敢跟她后妈顶嘴,要不是我当年把她送去插队,她早就被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