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坐在床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窗外的梅花不知何时落了一地,像铺了层碎雪。姜缪看着沉睡的宋墨,忽然起身走到书桌前,研墨提笔。
“九如”
写下这两个字,笔尖微微颤抖,“昨夜雪落,我梦到母亲了。她笑着说,让我好好活着……”
写完最后一个字,泪水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了一片墨迹。她将信纸仔细折好,放进一个云纹信封里,递给守在门外的赖嬷嬷:“送去云机庙”
赖嬷嬷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叹了口气:“公主,您跟侯爷……”
“嬷嬷,”姜缪打断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
她不能再躲在宋墨身后了。有些债,该自己讨;有些仇,该自己报。
宋墨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他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被子,床边放着一碗还温热的参汤。
“公主呢?”他问守在一旁的小厮。
“公主一早就出去了,说去曹家。”小厮递过参汤,“还让奴才告诉您,她去去就回,让您别担心。”
宋墨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姜缪的性子,看似温和,骨子里却倔强得很。她要自己去讨灵牌,是不想再拖累他。
可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姜昱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撑着扶手坐起身,对小厮说:“备车,去曹家。”
小厮急了:“侯爷,您的身体……”
“无妨。”宋墨的语气不容置疑,“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马车驶过青石板路时,宋墨掀起车帘,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他想起姜缪昨夜在他怀里哭泣的样子,想起她写的那封信,想起她看到血迹时泛红的眼眶。
他忽然觉得,这场始于合作的婚姻,或许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
而此时的曹家老宅,姜缪正站在曹奇面前,目光平静却坚定:“把灵牌还给我。”
曹奇看着她,欲言又止:“公主,太子说了,您要是来……”
“我知道他说了什么。”姜缪打断他,“他无非是想逼我去东宫见他。你告诉太子,灵牌我要拿回去,但我不会去东宫。”
“那……”
“你就说,”姜缪的声音冷了几分,“我在宋府等着他。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她不能再被姜昱牵着鼻子走了。她要在自己的地盘上,堂堂正正地拿回母亲的灵牌。
曹奇看着她眼中的决绝,忽然想起当年长公主也是这样,明明身处绝境,却永远挺直着脊背。他叹了口气,转身从里屋捧出灵牌:“公主,您要小心。太子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姜缪接过灵牌,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刻痕,眼眶又红了。她对着灵牌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宋墨的马车停在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