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缪不打算把和宋墨的合作告诉赖嬷嬷,她是母亲当年留在宫里的乳娘,一心只想她能平安顺遂度日。
说这些,只恐吓坏了她。
但有一人,她或许可以商量对策。
想起过几日要去云机庙,姜缪还未回那人的信。
匆匆回到住处,翻出信筏,写上了相见的邀约。
准备封好蜡就交给赖嬷嬷。
一转身,宋墨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前。也不知来了有多久了。
姜缪下意识将信筏收进袖口。
虽是谈了合作,她和宋墨是一条船,可关于写信之人,她不想让他知晓。
明明成亲几日都见不到人,怎么这会阴魂不散。
宋墨眸光扫过她袖口露出的半张信纸,微微一笑。
“公主。”
他侧身,做了邀请姿态。
姜缪不明所以。
走到院子,眼眸骤然睁大。
红绸裹着的一双大雁,白玉红豆梳,鸳鸯交颈杯,赤金琉璃镯……一抬抬摆的满满当当陈列在院子里。
“这是?”
姜缪随手捧起一把花生桂圆,随后拨开一个塞进嘴里。
嗯,挺甜。
“这些都是民间成亲下聘纳彩的礼节,本该成亲前就给公主的。若是缺了什么。我再着人去补上。”
姜缪一愣,低头看向手里的桂圆。
这才想起母亲说过,成亲时会有撒帐的习俗。
她大婚那日,直接被一顶小轿抬进来,盖头遮住眼,自己拜堂入了洞房。
满心都是如何糊弄姜迟,又会如何在宋家宅院立足。
也根本没把这婚事放在心上。
正色挺直腰,再看向这满院子一抬抬箱子。
姜缪喉间发紧,桂圆的甜意突然化作酸涩漫上眼眶。
指节捏着那枚带壳的桂圆,微微泛白。
“宋墨……”
她声音发颤,刚要开口,却见他指尖拾起白玉红豆梳,在他掌心泛着温润的光泽:“公主可知,红豆在民间还有个别称?”
他抬眸,目光灼灼如星,“唤作‘相思’。”
姜缪的呼吸骤然停滞。
风卷着院中红绸,白雪飘洒裹挟着宋墨身上熟悉的冷香。
“你不必如此。”她别开脸,他们之间不过是合作。
宋墨执起她的手,将红豆轻轻按进她掌心:“公主本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些东西不过都是俗物,用的好,可以是毒药,也可以是勾人入陷阱的诱饵。不过是该还你的这不过是刚开始。”
“你知道我要打扫你院子里人?”
姜缪眨了眨眼睛。
方才压在心口的重担骤然轻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宋墨准备这些是为了让她放手把后院的细作清除。
忍不住还是有些失落。
“你就不怕毁了自己的名声?”
“我这后院,有无数双眼睛。过去不动,是没必要,如今公主既要往上走,就要先除钉。。公主想复仇,名单里不会没有宋家。等公主将仇人全部手刃,若还恨宋家
命就在这,随时等你来取。我宋墨既说了做公主的后盾,就定会守诺。”
天之骄子,生性冷淡。
被她这污泥沾染,日后跟着她一起受辱。
“伤了腿后,旁人议论我的话还能有什么好听的?”
他,竟什么都知道。
姜缪眸光微微颤动,转身就喊来宋府后宅的奴仆把东西收到库房。
宋家规矩多,奴仆早就见证满院纳彩的热闹。
这会虽一个个埋头干活,没人开口。
心里早就翻涌出无数个念头。
“军侯这番在意念安公主,日后这主母还是得认下。”
“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府中就要添上一个小主子了。”
人群里,一些奴仆的身影渐渐浮现。
有人悄悄记着库房的东西,有些人满库房翻找。
她则梳洗完,让管家把院子里的所有奴仆都召集起来。
这院子里的眼线太多,为了方便日后行事。
总要清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