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几条可能的兽径和标记点附近,一共设置了十几个这样的套索。每一个的位置、伪装手法都略有不同,针对可能出现的不同情况。
设伏则是另一种挑战。冷志军和乌娜吉选择了一处视野相对较好,能俯瞰下方一小片獐子可能来饮水的林间空地的岩石后,作为伏击点。他们用树枝和藤蔓进行了精心的伪装,整个人蜷缩在岩石的阴影里,如同化为了环境的一部分。乌娜吉将牛角弓放在手边,箭囊打开,随时可以引弓射箭。
等待是漫长而煎熬的。山林里并不寂静,鸟鸣虫叫,风吹叶响,任何一丝声响都可能牵动猎人紧绷的神经。他们必须像石头一样,保持绝对的静止和耐心,眼睛死死盯着下方的空地,期待着那个机警的身影出现。
第一天,无功而返。套索没有被触发,伏击点也没有等到目标。獐子的机警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第二天,第三天……依旧如此。林志明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始怀疑这种方法是否有效。就连巴雅尔也有些焦躁,觉得有这功夫,不如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大家伙。
但冷志军和乌娜吉却异常沉得住气。他们知道,猎取这种精灵般的生物,急躁是大忌。他们每天依旧早早进山,仔细检查每一个套索,根据痕迹调整位置或重新伪装,然后在伏击点忍受着蚊虫叮咬和身体的僵硬,默默等待。
转机出现在第五天的清晨。
负责检查套索的诺敏,在一条位于陡坡灌木丛中的兽径套索点,发现了异常!支撑活扣的细小树枝折断了,套索被触发,连接的长绳绷得笔直,另一端传来挣扎的力道和一阵阵细微的、绝望的“吱吱”声!
“套住了!”诺敏强压住心中的激动,立刻发出约定的鸟鸣信号。
在不远处另一条兽径检查的乌娜吉和冷志军闻讯立刻赶了过来。只见一头体型中等的雄獐子,前腿被钢丝套索牢牢套住,它正在拼命挣扎,试图挣脱,钢丝已经深深勒进了它的皮肉,鲜血染红了一小片地面。看到有人靠近,它更加惊恐,挣扎得愈发猛烈,发出凄厉的叫声。
“快!别让它再挣扎了,容易损坏香囊!”冷志军低喝一声。
乌娜吉动作迅捷而精准,她一个箭步上前,左手闪电般探出,准确地抓住了雄獐子头顶的皮毛,将其死死按在地上,右手握着的猎刀刀光一闪,精准地刺入了它的心脏部位。獐子的挣扎瞬间停止,眼神迅速黯淡下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最大限度地减少了猎物的痛苦,也保住了香囊的完整。
成功猎获第一头雄獐子!众人心中都涌起一股喜悦,但这喜悦很快被接下来的关键步骤所取代——取香。
冷志军亲自操刀。他小心翼翼地将雄獐子腹部朝上放平,找到位于脐部与生殖器之间的那个微微隆起、呈囊状的香腺。他用清水仔细清洗了周围的皮毛,然后用一把锋利无比、消过毒的小号猎刀,极其精细地沿着香囊与皮肤连接的边缘,划开一个整齐的口子。他的动作轻柔而稳定,仿佛在雕刻一件艺术品,生怕伤及香囊分毫。
很快,一个卵圆形、大小如鸡卵、表面布满细密血管、呈现暗紫红色泽的香囊,被完整地剥离出来。冷志军用准备好的干净鹿皮,小心地将香囊包裹好,放入一个特制的、内衬软木塞防潮的小木盒里。一股浓郁独特、带着腥气却又隐含一丝甜意的奇异香气,瞬间弥漫在空气中,经久不散。
“成了!”冷志军长舒一口气,将木盒盖好,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颗麝香饱满新鲜,品相极佳,价值不菲。
首战告捷,极大地鼓舞了士气。队员们更加投入地投入到猎獐行动中。在随后的日子里,他们又陆续通过套索和伏击,成功猎获了三头雄獐子,获取了四颗珍贵的麝香(其中一头獐子香囊较小)。乌娜吉甚至有一次在伏击点,凭借超凡的耐心和精准的箭法,在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上,一箭射穿了一头雄獐子的心脏,完美获取了香囊。
当然,也有失败的时候。有些套索被触发,但獐子凭借蛮力挣脱了;有些套索被其他小动物触发;更多的时候,是徒劳的等待和无功而返。但没有人抱怨,猎人们早已习惯了成功与失败交织的常态。
当狩猎队带着四颗用生命和耐心换来的、价值连城的麝香,以及几张完整的獐子皮和美味的獐子肉返回屯子时,再次引发了不小的关注。虽然不像北方巨兽那样具有视觉冲击力,但识货的人都明白,那几个小小木盒里装的东西,其价值恐怕不比一张普通的豹皮低多少。
冷志军将麝香妥善收藏,准备等待合适的机会出手。他知道,狩猎队又多了一条稳定而高端的财路。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猎獐行动,队员们,尤其是年轻队员,在追踪、潜伏、设置陷阱和精细操作方面的能力,都得到了显着的提升。这支队伍,正在变得更加全面,更加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