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头——山林自有它的法则,既然敢来,就要付出代价
王彪的猎枪在手中颤抖,枪管上凝结的冰霜反射着惨淡的月光。
野狼谷的寒风像刀子般刮过脸颊,带着腐朽落叶和血腥的气味。
他身后两个跟班背靠背站着,三杆猎枪指向黑暗中闪烁的绿色光点。
彪...彪哥...年轻些的李三声音发颤,咱...咱退吧...
闭嘴!王彪抹了把流到眼皮上的血——刚才逃跑时被树枝刮的,那小子肯定躲在这!
年长的张老蔫突然压低身子:不对劲...这些狼...
枯树林深处,绿莹莹的光点越来越多。
不是零星几只,而是整整一个狼群!
王彪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被逼到了谷底最狭窄处,三面都是陡峭的岩壁。
背靠岩壁!王彪嘶吼着后退,靴子踩在冻土上发出脆响。
第一头狼是从右侧扑来的。
灰黑色的身影快如闪电,李三的枪甚至没来得及抬起,就被扑倒在地。
狼牙撕开棉袄的声音像撕布帛,紧接着是李三杀猪般的惨叫。
王彪的子弹打偏了,在岩壁上溅起火星。
那头狼敏捷地跳开,嘴里还叼着块带血的棉絮。
李三捂着肩膀在地上打滚,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
上树!快上树!张老蔫扔下枪就往最近的一棵歪脖子松上爬。
王彪有样学样,可手指刚碰到树干,小腿突然剧痛——一头母狼死死咬住了他的腿!
他抡起枪托狠狠砸向狼头,听见一声脆响。狼吃痛松口,但更多的狼影已经围了上来。
李三没能爬上树。
王彪眼睁睁看着三头狼把他拖进灌木丛,惨叫声渐渐变成含糊的咕噜声。
月光下,雪地上拖出的血痕像条猩红的蛇。
彪子!拉我!张老蔫突然尖叫。
他的棉裤被狼咬住,正一点点被往下拽。
王彪哆嗦着装上最后一发子弹,瞄准那头狼。
的一声响,狼哀嚎着滚下树,但子弹穿透狼身后又打中了张老蔫的大腿!
啊!我操你祖宗!张老蔫痛得差点松手,鲜血顺着树干往下淌。
血腥味刺激得狼群更加狂暴。
七八头狼围着两棵树打转,不时跃起撕咬垂下的裤脚。
王彪的右腿火辣辣地疼,温热的血已经浸透了棉裤。
他死死抱住树干,听着狼群撕扯李三尸体的声音,胃里一阵翻腾。
最健壮的头狼突然人立而起,前爪几乎够到张老蔫的脚。
这头灰狼的左耳缺了半块,显然是身经百战的老手。
它幽绿的眼睛直视王彪,竟像人一样充满讥诮。
滚!滚开!王彪疯了似的折下树枝往下砸。
头狼轻盈地避开,突然仰天长嚎。
霎时间,整个狼群跟着嚎叫起来,声音震得树梢的积雪簌簌落下。
王彪这才明白——他们被当成了狼群的冬训活靶子!
这场折磨持续到东方泛白。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野狼谷时,狼群才不情不愿地退去,临走前还拖走了李三残缺的尸体。
王彪和张老蔫像两摊烂泥般从树上滑下来,棉衣被汗水血水浸透,结了一层冰壳。
那...那小畜生...张老蔫拖着伤腿,每走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血脚印,故意...引我们来...
王彪没说话。
他的右腿血肉模糊,左手少了半截小指——是昨晚被狼咬掉的。
但现在占据他全部思维的,是冷志军跳崖前那个诡异的笑容。
那小子早知道!
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回屯的十里山路,他们爬了整整一天。
当屯口的炊烟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时,张老蔫突然抓住王彪的衣领:
医药费...得让你叔出...他嘴唇乌紫,眼里闪着凶光,不然...我就把这事捅到公社...
王彪木然点头。
此刻什么报仇什么脸面都不重要了,他只想活着回家。
至于找冷志军麻烦?
想起那双狼一样的绿眼睛,他打了个寒颤——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