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仞蜷缩在祭坛冰冷的石面上,胸口的剧痛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了刀片。
黑色长袍被呕吐出的黑血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右眼眼罩下的渗血顺着下颌滴落在符文上,将本就诡异的血色纹路染得更深。他左眼的重瞳失去了往日的威严,此刻只剩下疯狂,死死盯着霍明恒四分五裂的残躯,那是他唯一的孙子,是霍家百年基业的唯一继承人,如今却死在了他主持的祭台上。
“不可能……明明应该成功的……”
霍仞的声音嘶哑的都快听不到声音,指尖在地面上抓挠出深深的痕迹,“阴木是按祖训选的阴极煞木,蛊虫虽然 死了大半,还是有可以使用的,周永昌的八字更是纯阴,虽然 死的早了点,可 也不是不能用……为什么会失败?!”
他猛地想起烟老说的“阴木无气、蛊虫死寂”,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有人在暗中搞鬼!是周砚?还是那个消失的周观?或是……他从未怀疑过的烟老?也许是烟老与周砚联手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胸口的反噬剧痛打断。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玄力像决堤的洪水般流失,原本能轻松操控的死气此刻却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经脉,每一次运力都伴随着内脏撕裂般的疼痛。这次损失了一半的玄力,他过年后去不了国外了,估计要在香港闭关五六年 也不一定会恢复。
“都是废物!”
霍仞突然对着一地死人的祭坛嘶吼。
“烟老查不出阴木的问题,霍旬守不住儿子,连周永昌都死得那么早!他手下的人,怎么都这么没用!”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在撑起上半身时,又一口黑血喷了出来,里面夹杂着细小的内脏碎片。
阳光透过雾气照在他脸上,让他下意识地蜷缩,那象征生机的光线,此刻却像烈火般灼烧着他的皮肤,这是玄术反噬后的典型征兆,意味着他的身体已被死气彻底污染,再也无法接触阳气。右眼又被 反噬了一次痛的他想杀人,想尖叫。
“恒儿……爷爷对不起你……”
霍仞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罕见的脆弱,他伸出沾满黑血的手,想要触碰霍明恒的残躯,却在指尖即将碰到时,又猛地收回,他不敢碰,不敢相信那个从小体弱、却总依赖地喊他“爷爷”的孩子,会变成这般血肉模糊的模样。
这份脆弱只持续了几秒。
他看向霍旬昏迷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霍旬……你以为这都是我的错?若不是你年轻时荒唐,把身体搞垮,霍家怎么会只有恒儿一个继承人?若不是你连个儿子都护不住,我用得着冒险搞祭祀?”
他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青铜令牌,用力扔在地上,令牌摔碎的瞬间,一股黑气从碎片中溢出,这是霍家掌控听风阁的信物,如今却成了他发泄怒火的工具。
“等着吧……不管是谁破坏了祭祀,我霍仞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霍仞的嘶吼在山谷里回荡,与阴风交织在一起,像一头濒临死亡的野兽在发出最后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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