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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雪原余悸讯惊心(2 / 2)

当看到这支几乎人人带伤、衣衫褴褛、浑身布满血迹、污渍与冰霜,且首领被用担架抬着、生死不明的队伍时,尤其是木桑长老那敏锐的、能与自然沟通的感知中,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星之眷顾\"气息(星槎碎片)已然彻底消失无踪,老人苍老而布满深刻皱纹的面容上瞬间浮现出深切的悲悯、无比的凝重与一丝了然的、沉重的哀伤。他快步上前,苍老却依旧稳健的手轻轻拂过徐逸风的额头,感受着那微弱的生机,眼中痛惜之色更浓。

\"快!抬进去!放到最暖和的上房!用最好的皮毛垫子!阿兰,去取药窖里最好的金疮药、黑玉断续膏和固本培元的百年雪参汤!木吉,快去请阿嬷过来!快!\"木桑长老立刻用沉稳而急切的语气,一连串地吩咐下去,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的目光在徐逸风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停留良久,最终化为一声沉重得仿佛承载了千山重量的叹息,喃喃低语,仿佛在与冥冥中的命运诉说,又像是在告慰先祖,\"古老的平衡得以维系,苍生免遭涂炭……星空的力量再次守护了世间……但这代价,为何总是如此沉重……如此令人心痛……\"

温暖的木屋,散发着松木特有的清香,炉火噼啪作响,驱散着身上的严寒。精心调配的、带着草药清香的伤药被寨中妇女们小心翼翼地、轻柔地敷在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上,带来一阵清凉后又转为温热的刺痛。热腾腾的、加入了珍贵山珍和补气药材的浓稠肉汤和面饼被端到面前,驱散着体内的寒意,补充着耗尽的元气。风语寨的寨民们用他们最质朴无华、却最真诚的方式,给予了这群伤痕累累的守护者无微不至的照料,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敬意。

徐逸风被安置在最为安静温暖的内室,由寨中经验最丰富、懂得古老疗愈术、眼神慈祥的阿嬷和通晓医理、此刻充当助手的夏侯琢日夜不离地全力救治。煎药、施以秘传的银针渡穴、小心翼翼地擦拭身体、渡入温和的真气试图唤醒那沉寂的生机……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用尽了寨中珍藏的宝药。然而,徐逸风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气息始终微弱得如同蛛丝,面色苍白中透着灰败,昏迷中眉头紧锁,身体偶尔无意识地抽搐,仿佛仍在与无形的痛苦和黑暗进行着艰难的搏斗,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其余人也在寨子的悉心庇护下,靠着药物、食物和难得的安宁,缓慢地恢复着伤势与元气。身体的伤口在愈合,但心头的创伤,那失去重要之物的空落,以及对未来的忧虑,却难以轻易愈合。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窗外寒风呼啸,卷起阵阵雪沫拍打着窗棂。屋内却暖意融融,松明火把在墙壁上投下温暖的光晕。众人围坐在木桑长老那宽敞木屋中央的火塘边,跳动的火焰在每一张写满疲惫、悲伤、迷茫与尚未消退的后怕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气氛压抑得如同外面的寒冬夜色,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无人说话,只有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以及窗外风过的呜咽。

最终还是柳七娘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仍深深沉浸在之前的恐怖景象中,心有余悸:\"……我们……我们最终阻止了赫连部最疯狂的企图。龙庭之眼……算是保住了,那……恐怖的东西也被暂时逼退了回去。\" 她陈述着事实,语气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沉重。

\"但徐头儿他……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夏侯琢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狠狠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脸上充满了无力与愤怒。

陈文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已经有些歪斜、镜片裂了纹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依旧红肿,声音沙哑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显得异常艰难:\"星槎碎片……也彻底消散了,化为了最纯净的能量,融入了龙庭核心,成为了封印的一部分。为了完成最终封印,稳定大局,逆转那几乎不可挽回的污染,徐兄他……几乎是毫无保留地燃尽了自己的一切……真气、神识、意志、乃至……生命本源。\"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学者面对无法挽回损失的痛心与对同伴牺牲的哀恸,\"那是……那是真正的‘燃尽’……\"

木桑长老默默地向燃烧正旺的火塘中添加了一块耐烧的、油脂丰富的松木,橘红色的火苗立刻欢快地跳跃起来,舔舐着新的燃料,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响。老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沧桑,仿佛每一个字都沉淀着岁月的重量:\"风语寨,乃至这片雪山,都将永远铭记你们的牺牲与守护。你们的功绩,你们的勇气,将如同这祁连山的雪峰,永世屹立。我们会将这一切刻在山岩之上,传唱于篝火之间,让后代子孙知道,是谁在黑暗中守护了光明。\"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愈发深沉凝重,目光扫过每一个年轻人,\"但是,孩子们,你们必须要记住,冰雪之下,暗流从未止息。赫连部如同草原上最记仇、最狡诈的饿狼,此次遭受重创,元气大伤,但这只会让它们变得更加狡猾、更加隐蔽,舔舐伤口的同时,也会磨利爪牙,等待着下一次更凶残的反扑。它们绝不会甘心失败,那‘圣主’的疯狂野心,绝不会就此熄灭。\"

老人的话语像沉重的磐石压在每个人心头。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屋内的沉郁。一名身着厚皮袄、眉宇间带着风霜之色的寨中青年快步进来,带进一股冰冷的寒气。他将一支细小的、用于传递紧急信息的铜管,恭敬地递给木桑长老:\"长老,山外信鸽刚带回的,是从凉州城外秘密据点发出的,用的是最高等级的赤羽急件标记,一路换了好几只最好的鸽子,才这么快送到。\"

屋内原本就凝重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支小小的铜管上。木桑长老接过铜管,苍老却依旧稳定的手指熟练地拧开密封的火漆,取出内里卷得紧紧的一张薄薄的、韧性极佳的桑皮纸。就着跳跃的火光,他眯起眼睛,迅速而仔细地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随着阅读,老人花白的眉毛瞬间紧紧蹙起,几乎拧成一个疙瘩,沟壑纵横的脸上笼罩上一层浓重得化不开的阴云,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深沉。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沉默地将那张仿佛重逾千钧的纸条,递给了离他最近、一向最为沉稳可靠的王五。

王五深吸一口气,接过纸条,展开。他的目光快速而沉稳地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信息,然而,他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变得无比严峻,眉头死死锁住,握着纸条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上面……上面说了什么?老王你别光自己看啊!急死个人了!\"赵莽按捺不住性子,猛地挺直了身子,牵动了伤口也顾不得,急声问道,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水般瞬间笼罩了他的心头。

王五抬起头,目光沉重地、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同伴,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外面呼啸的寒夜,每一个字都敲击在众人的心上:\"是凉州据点我们的人,冒死传出的消息。赫连部残余的精锐人员,并未完全撤回草原老巢,反而在凉州以西的荒漠戈壁区域活动异常频繁,行踪诡秘,似乎在多方打探、寻找着什么东西,或者说……新的目标。动向很不寻常。\"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仿佛接下来的话更加难以启齿,\"另外,\"他再次停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江南的巨富蔡家……近月来与几股来历不明、行事诡秘、疑似来自遥远海外或南方密林的番邦势力接触异常密切,双方高层多次秘密会晤。有数量极其庞大、用途不明的资金,正通过极其隐秘复杂的渠道,源源不断地流向南方。送信人拼死强调,情报可靠性极高,并强烈提醒我们,若近期出山,务必极度小心,隐匿行踪,凉州城乃至整个西北道……可能都已布满了眼线,不再安全。\"

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凶险讯息的情报,如同滚烫的熔岩瞬间泼入冰水之中,让本就沉重压抑的气氛瞬间冻结、炸裂,降至冰点。赫连部的威胁未除,死灰复燃且行动诡异;新的、可能更加错综复杂、牵扯更广的威胁已然隐现,江南蔡家与神秘海外势力的勾结,庞大的资金流向……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阴谋正在酝酿。刚刚脱离龙庭险境、伤痕累累的他们,仿佛还没来得及喘息,就又看到了新的、更加汹涌险恶的暗潮正在四面八方涌动,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正在悄然撒开。

\"徐大哥还没醒,外面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年纪最小的小栓子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不安与茫然,下意识地看向周围每一位长辈,寻求着一丝慰藉和方向。

\"等。\"巴特尔的声音依旧如磐石般沉稳可靠,他环视众人,目光坚定如初,仿佛外界的一切风雨都无法动摇他的核心,\"眼下最重要的,是等。等头儿醒过来。他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他。他的智慧和意志,是我们应对一切风雨的关键。\" 他的目光随后变得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过那张纸条,\"然后,在他恢复之前,我们必须利用一切可能,尽快弄清山外的确切局势。赫连部在戈壁里到底在找什么?蔡家意欲何为?那些番邦势力到底是什么来路?庞大的资金用于何处?知己知彼,方能寻隙应对,绝不能贸然闯入迷雾。\"

火塘中的火焰依旧在跳跃着,努力地散发着光与热,却似乎无法彻底驱散此刻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重重寒意与迷雾。未来的路,注定依旧布满荆棘、陷阱与未测的风暴。他们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但挑战,从未远离。

(第八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