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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秘纹初现引祁连(2 / 2)

蔡明远正执一把古朴雅致的紫砂壶,手法娴熟地斟茶,闻言动作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清亮透彻的茶汤注入洁白如玉的白瓷杯中,香气顿时氤氲开来,沁人心脾。他随即自然地续上茶水,颔首道:“逸风所言不错。祁连山乃河西走廊之天然屏障,自古便是羌、戎、匈奴、吐谷浑、吐蕃等多民族活跃、交融、争战之地,文化层叠交错,神秘未知之处甚多,可谓步步玄机。只是如今那边亦不太平,流匪、马帮时有所闻,加之环境恶劣多变,暴风雪、迷途、断粮皆是常事,确非安稳之地,纵有奇景,亦难轻易涉足。”他语气平和舒缓,带着学者般的感慨与审慎,听不出任何异样情绪,仿佛只是客观陈述事实。

“确实如此,险地多奇景,然亦多险阻。”徐逸风端起茶杯,轻嗅着龙井特有的清雅豆香,似随口接道,目光却并未离开蔡明远,“尤其是一些深峡险谷,人迹罕至,如图志上所载的‘雪浪峡’等地,更是迷雾重重,险象环生,想来若能深入,必有惊人发现,或能解开某些千古之谜。”他目光似是无意地落在杯中载沉载浮的嫩绿茶叶上,语气平淡如同在讨论天气,然而每个字都经过精心斟酌。

“雪浪峡?”蔡明远沉吟片刻,花白的眉毛微微动了动,摇了摇头,指尖下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光滑温润的杯壁,仿佛在触摸一段尘封的记忆,“此地名……老夫似有些模糊印象,仿佛在哪本前人杂记中见过寥寥数笔,说是极其险要,气候诡异多变,瞬息万变,甚至民间传说有去无回,邪门得很。逸风啊,学术研究固然重要,但人身安全乃是第一位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等险地,还是莫要轻易动念才好。”他言语恳切真诚,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与爱护之意,眼神温和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几乎无懈可击。

徐逸风从善如流地点头,面露受教之色:“蔡公所言极是,是晚辈一时见猎心喜,凭空想象,有些忘乎所以了。如此险恶之地,确非一人之力可探寻,需从长计议。”他将杯中微温的茶汤一饮而尽,感受着那先微涩而后甘醇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如同此刻他复杂的心绪。

然而,在垂下眼睑的瞬间,徐逸风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蔡明远对“雪浪峡”这个地名确有反应,虽极细微,却未能完全掩饰,而后又迅速以危险为由加以劝阻,看似是出于关心与爱护,实则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规避与掩饰,不愿深入这个话题。这细微而矛盾的反应,反而从侧面印证并加深了他的猜测——蔡明远定然知晓一些关于雪浪峡的内情。

又过了一日,秋意更浓,庭中落叶渐多。徐逸风觉得时机渐趋成熟。这日午后,他带着整理好的部分笔记——主要是关于黑水城出土西夏文物的分类和图样临摹,这些内容真实可查,毫无破绽——来到蔡明远那间名为“漱石斋”的书房,以请教学术问题的名义,与这位深藏不露的长者进行了一番深入的长谈。

谈话间,徐逸风言辞巧妙,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向西北古族的迁徙路线与文化交融现象,并顺势摊开了那幅自己绘制的、标注了祁连山大致轮廓和“雪浪峡”地理位置(并未标注那个特殊符号)的草图,上面还杂乱地写着一些关于不同文化层符号比对的笔记,看起来就像学者常有的随手记录。草图旁,还放着一块他带来的、黑水城发现的带有奇异纹饰的陶器残片,触手粗糙冰凉,带着远古的气息。

“蔡公您请看,”徐逸风指着草图上的祁连山脉走向,又拿起那块陶片,将其上的纹饰展示给蔡明远,“根据现有文献和黑水城部分出土器物的纹饰风格对比,晚生怀疑,早在西夏立国之前,此区域或许还存在过一个更为古老、且对后续西夏乃至周边各族文化都产生过深远影响的隐秘文明体系。其活动的核心区域,可能就隐藏在祁连山某些人迹罕至的深沟险壑之中。只是目前资料匮乏,线索支离破碎,难以验证,犹如管中窥豹,只见一斑,难以得见全貌。”他语气平和,带着学者常见的困惑与强烈的求知欲,显得真诚而专注。

蔡明远凝视着那幅看似随意的草图,目光尤其是在“雪浪峡”区域若有若无地停留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腕上一串深褐色、油润光泽的沉香木念珠,空气中随之弥漫开淡淡的、宁神静气的木质香气,却似乎无法完全抚平某种无形的波澜。书房内静默了片刻,只能听到窗外细微的风声穿过竹叶,以及更远处隐约的市井之声。多宝格上,一尊造型古朴、纹饰狞厉的仿西周青铜觥在阴影中静静矗立,显得格外凝重,仿佛沉默的见证者。

良久,他方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日略显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宇宙之大,无奇不有。我华夏文明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湮灭的古国异族不知凡几,有些许未被史书记录的遗存流落山野,也属常情,不必过于执着。”他抬起眼,目光似乎越过了徐逸风,越过了眼前的墙壁,看向了极遥远、极模糊的过去,眼神变得有些悠远而复杂,“老夫年少轻狂之时,亦曾醉心于此等缥缈玄奇之说,甚至......亦曾动过亲身探寻之念,欲一窥天地之奥妙。然世事纷扰,俗务缠身,终成泡影,徒留怅惘。逸风啊,有些秘密,或许注定深埋于山峦之下,黄土之中,强求反而可能招致不美,徒增烦恼与险阻,非智者所为。”他的手指停下捻动,轻轻按在那串念珠最大最沉的一颗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这番话,似是感慨岁月流逝,似是前辈对后辈的谆谆劝诫,语气中竟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在不经意间触及了某些尘封已久、不愿轻易示人的往事与伤痕。但他很快便收敛了这瞬间的失神,恢复了一贯的温雅平和,仿佛刚才只是错觉。他伸手指着草图上的另一处道:“不过,逸风若对西北古文化感兴趣,倒不妨先从河西走廊已发现的诸多魏晋壁画墓入手,资料相对翔实可靠,考据起来风险亦小得多,足可大有作为。”他顺势指了指身后书架上那几部厚重的大部头考古报告集,给出了一个稳妥且安全的建议。

徐逸风心中顿时雪亮,蔡明远这番话,几乎是某种程度上的默认——祁连山深处确实存在着不为人知的重大秘密,并且他本人过去必然知晓甚至可能接触过与之相关的事情,只是出于某种难以明言的原因,选择了回避、掩饰和劝诫,其中或许包含着警告,也或许隐藏着无奈。

他不再追问,面上露出受教的神情,恭敬地点头:“蔡公金玉良言,晚辈受教了。确是晚辈有些好高骛远,急于求成了,还是应当如蔡公所言,从基础扎实处做起,方是正理。”遂从善如流,将话题自然地转向了魏晋壁画墓的艺术风格特点与目前保护现状的讨论,仿佛方才那关于古老文明起源的探讨只是学术闲聊中一次不经意的突发奇想,很快便被更务实的话题所取代。

然而,离开书房时,徐逸风心中的方向已然无比明确、坚定。祁连山,雪浪峡,荧惑之墟——下一段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征程目标,就在那片白雪覆盖、神秘莫测的群山之中。而蔡明远那讳莫如深、欲言又止的态度,也如同悬顶之剑,清晰地预示着前方的道路,绝非坦途,必然布满了重重荆棘与莫测的杀机。他袖中的手,轻轻握紧了怀中那枚始终散发着温润气息的黑石,仿佛从中汲取着前行的力量与决心。

(第二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