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猛是队里出了名的壮汉,平时能扛着两百斤的钢板在仓库里走三个来回,胳膊比一般人的大腿还粗。他一把抱住了林霄的腰,像铁箍一样勒紧,嘴里吼着:“林霄!你他妈疯了吗!前面是蓝军电子战中心!那是军事禁区!”
林霄像是没听见,或者说,他听见了,但根本不在乎。他的身体还在往前冲,赵猛那么壮的汉子,竟然被他拖着在雪地上滑了三米多远,工装裤的裤腿在雪地里犁出两道深深的沟,雪沫子飞溅。
“放手!”林霄低吼着,胳膊往后一肘撞在赵猛的肋骨上。赵猛闷哼一声,勒得更紧了,可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还在积蓄力量,那股疯狂的劲头让他心里发怵。
“你他妈听着!”赵猛咬着牙,把脸凑到林霄耳边大喊,“这是演习!不是真的打仗!你闯进去就是违反规则!会被取消资格的!”
林霄充耳不闻。他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全是革琳的样子。想起她最后一次送他到厂区门口的情景,那天她穿着一件米色的外套,站在风里,头发被吹得有些乱。他上车的时候,她突然拉住他的胳膊,欲言又止,眼神里有他当时没看懂的复杂情绪。
“怎么了?”他当时问她。
她摇摇头,松开手,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等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当时以为是小姑娘的小秘密,还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好,等我回来听你说”。现在想想,她当时是不是想告诉他什么?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那张照片,会不会和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有关?
那个会在他加班时偷偷往保温杯里泡枸杞的女孩,那个每次约会都坚持AA制的倔强姑娘,怎么可能为了三十块钱做那种事?绝对不可能!
林霄猛地发力,身体突然往下一沉,同时肩膀向后一顶。赵猛没防备,重心一失,勒着他腰的手松了瞬间。就这一瞬间的空隙,林霄像泥鳅一样挣脱出来,继续朝着电子战中心冲去,速度比刚才更快了。
赵猛摔在雪地里,看着林霄越来越近的背影,急得一拳砸在地上,骂了句脏话,也赶紧爬起来追。后面的兄弟们也反应过来,呼啦啦一片跟着往前跑,雪地被踩得咯吱作响。
蓝军电子战中心的哨兵最先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两个穿着蓝色迷彩服的哨兵正站在伪装网搭建的岗亭里,搓着手取暖,突然看到一个身影疯了一样从雪地里冲出来,速度快得惊人。
“站住!”其中一个哨兵下意识地举起了步枪,枪身在风雪里闪着冷光,“这里是军事禁区!演习规则规定,未获得许可不得擅自闯入!”
另一个哨兵也举起了枪,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警惕地盯着越来越近的林霄:“立刻停下!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林霄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前方的防线,像是一头认准了猎物的狼。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在山谷里回荡,惊起几只躲在树洞里的飞鸟。是警告射击,子弹打在林霄脚边的雪地上,溅起一片雪雾。
可这枪声不仅没让林霄停下,反而像是给他加了速。他的身体突然压低,做出一个标准的战术滑铲动作,双腿贴着雪地滑行,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从两个哨兵之间的空隙穿了过去。在滑行的过程中,他的右手闪电般伸出,精准地抄走了其中一个哨兵挂在腰间的战术平板,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那两个哨兵都愣住了,手里的枪还保持着举着的姿势,眼神里充满了惊愕。他们是正规军,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可刚才那个动作,流畅、精准、果断,完全不像个没受过专业训练的民兵库管员能做出来的。
“敌袭!”其中一个哨兵反应过来,对着领口的对讲机大喊,“有人闯入电子战中心!重复!有人闯入!”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山谷,“呜呜”的声音穿透风雪,带着紧急的意味。二十多个穿着蓝色作训服的技术兵从各个帐篷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各种设备,还有几个端着演习用的激光步枪,脸上带着惊慌和愤怒。
林霄像一头闯进羊群的猛虎,根本不管那些指着他的枪口。一个技术兵拿着对讲机想拦住他,被他侧身一撞,直接摔在雪地里,对讲机飞出去老远。另一个端着激光枪的士兵扣动扳机,“滋”的一声,一道红色的激光打在林霄的背上,代表“阵亡”的提示器在他的战术背心上亮起红光,发出“嘀嘀”的声音。
可林霄像是没感觉到一样,继续往前冲。他的目标很明确——电子战中心的主帐篷,那里有能接入卫星的设备。
“拦住他!他已经被判定阵亡了!”一个技术兵大喊着,试图从侧面抱住他。林霄头也不回,反手一肘砸在那人的胸口,动作又快又狠。那技术兵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后退了好几步,脸色发白。
又一道激光打在林霄的胳膊上,红光再次亮起,提示音急促地响着。可他像是被惹烦了的野兽,突然转身,一把夺过离他最近的一个技术兵手里的激光步枪,用枪托狠狠砸向旁边冲过来的三个人。
“砰!砰!砰!”
三声闷响,三个技术兵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林霄根本没停,又抢过旁边桌子上的一台军用笔记本,抱着电脑继续往主帐篷冲,动作狠辣得像是要真的杀人。
“疯子!这他妈是个疯子!”一个少校军官躲在信号车后面,对着无线电大喊。他的帽子被风吹掉了,露出一头被雪打湿的头发,脸色铁青。他眼睁睁看着林霄在“枪林弹雨”里左冲右突,背上的红光已经亮成了一片,提示器的“嘀嘀”声几乎连成了线,系统显示他已经被判定“阵亡”十二次了,可他就像没事人一样,还在往前冲。
主帐篷里,蓝军信息作战旅的旅长正和几个参谋围着一张巨大的电子沙盘,分析着“磨刀石”小队的移动轨迹。沙盘上的红蓝两色标记清晰地显示着双方的位置,参谋们正在讨论下一步的防御策略。
“根据卫星监测,‘磨刀石’小队应该还在三公里外的山脊线附近,他们的速度比预计的慢了不少,可能是受暴风雪影响。”一个年轻的参谋指着沙盘上的红色标记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调整防御部署。”
旅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校,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据说是演习时被误伤留下的。他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帐篷的门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一股寒风夹杂着雪沫子灌了进来。
一个满脸是血的通信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手里的对讲机掉在地上,他捂着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报告!旅…旅长!有个民兵闯进来了!他…他已经‘击毙’我们八个技术员了!系统显示他已经被判定阵亡十二次了!还在往里冲!”
旅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是那个林霄?”
“是…就是他!”通信兵喘着粗气,“他完全疯了,根本不遵守演习规则!见人就打,见东西就抢!”
帐篷外突然安静了下来,警报声似乎都小了一些。紧接着,传来几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像是有人被打倒了。几秒钟后,帐篷的门帘再次被掀开,冷风呼啸着涌入,吹得沙盘上的标记纸都飞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门口,只见林霄站在那里,浑身是雪,迷彩服上沾满了代表“阵亡”的荧光粉,额头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暴起。他的手里端着一把激光步枪,枪口黑洞洞的,正顶在刚才那个通信兵的后脑勺上。
“卫星链路。”林霄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像是很久没喝过水,每一个字都带着摩擦的质感,“我要能接入民用网络的卫星链路,现在就要。”
旅长眯起眼睛,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保持着表面的镇定。他缓缓放下手里的指挥棒,看着林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