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稍歇,铅灰色的天幕下,只余下魔蛛残骸与战斗留下的狼藉。墨绿色的血液冻结在雪地上,如同扭曲的抽象画,散发着刺鼻的腥臭与阴寒。
扳手戴着厚手套,正小心翼翼地用特制工具采集魔蛛母体的毒囊和几块相对完整的甲壳。“啧啧,这甲壳的分子结构真奇怪,冰晶与某种生物骨质完美融合,能量传导性极高,难怪这么硬……这毒液更是了不得,冰火双重属性腐蚀,要是能分析出成分,改进我们的破甲箭头……”他絮絮叨叨,完全沉浸在技术研究的兴奋中。
夜猫则如同真正的猫科动物,无声地游走在战场边缘,检查着那些破碎的冰柱和雪地,寻找可能存在的追踪印记或隐藏的监视法阵。琉璃在一旁协助,两人偶尔低声交流,手指在雪地上或冰面划过,辨识着常人难以察觉的细微痕迹。
石像默默擦拭着骨盾上沾染的墨绿色毒液,那毒液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试图腐蚀盾面符文,但被石像以自身厚重的土系灵能缓缓逼退、磨灭。他受了一些内伤,气息略有不稳,但眼神依旧沉稳。
红隼则抓紧时间调息,独臂持刀立于一旁警戒,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白茫茫的天地。刚才的战斗她消耗不小,左肩的旧伤也有些隐隐作痛。
我走到那只最大的魔蛛母体残骸旁,蹲下身,强忍着那浓烈腥臭与阴寒交织的“酒味”带来的不适,将手掌虚按在它破碎的头颅甲壳上。精神力缓缓探出,如同最细微的触须,尝试着“品尝”这怪物死亡后残留的、更为本质的“滋味”。
不再是活体时那种狂暴的杀戮意志,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扭曲的“酿造”痕迹。冰冷、死寂、被强行植入的服从与憎恨……在这片混乱的“酒糟”底层,我隐约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却异常熟悉的“引子”的味道——与墨衡那“心火之酒”中蕴含的、属于“外源”领主的那缕意念,同源而出,只是更加稀薄,更加……“标准化”。
仿佛这冰骸魔蛛,是被某种流水线般的邪恶工艺,“批量酿造”出的战争机器!
“有什么发现?”石像低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不知何时已处理完骨盾,走了过来。
我站起身,面色凝重:“这些魔蛛不是自然变异体。它们是被‘制造’出来的,核心有一种被强行注入的、属于‘外源’的扭曲力量,类似于‘心火之种’的碎片气息,但更加……分散和标准化。像是用稀释后的‘源毒’污染并改造了某种北境原生生物。”
石像面具下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与守墓人古籍中部分记载吻合。‘樽’掌握着利用‘外源’之力污染、扭曲生灵的禁忌技术。这些冰骸魔蛛,恐怕只是他们看守外围的‘猎犬’之一。”
就在这时,夜猫和琉璃那边有了发现。
“来看这里。”夜猫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
我们立刻围拢过去。在她所指的位置,一片被战斗波及而坍塌的雪坡下,竟然露出了半截扭曲的金属结构,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冰霜,但依旧能看出其人造的痕迹,风格古老而粗糙,与现今哨塔或兄弟会的工艺截然不同。
“不是我们的人留下的。”琉璃用匕首刮掉一些冰霜,露出徽记——一个扭曲的、如同多重圆环嵌套的诡异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