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湿的地面透过单薄的衣物汲取着所剩无几的体温。我们瘫倒在未知的地下空间边缘,如同三条搁浅的鱼,只剩下剧烈喘息和劫后余生的茫然。管道深处隐约传来的咒骂和混乱声响渐渐平息,但“裂魂者”如同悬顶之剑,威胁并未远离。
“咳咳……水……”红隼在昏迷中发出模糊的呓语,嘴唇干裂出血口,脸色灰败中透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她的伤势在经历了逃亡和最后那一下爆发后,已然恶化到了极点。
琉璃慌忙取下腰间那个几乎空了的皮囊,小心翼翼地将最后几滴净化之泉滴入红隼口中。乳白色的液滴浸润干涸的唇瓣,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机,让红隼痛苦的眉头稍稍舒展,但远不足以扭转危局。
“她需要更多泉水,或者专业的医疗!不然……”琉璃的声音带着哭腔,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我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右臂如同不属于自己一般软垂着,印记处传来火烧火燎的刺痛和更深沉的空虚。脑海中嗡嗡作响,精神力透支带来的晕眩感一阵阵袭来。刚才那一下混合了精神冲击与酒壶波动的反击,虽暂时逼退了追兵,却也几乎将我再次掏空。腰间的酒壶沉寂如死,壶底那粒七彩结晶的光芒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我强撑着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一条废弃的地下通道的一部分,比之前的管道宽敞许多,穹顶很高,隐没在黑暗中。空气流通,带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远处传来的规律滴水声是唯一的音源。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不知名的暗色苔藓,脚下是积年的尘土和碎砾。
暂时安全,但也仅仅是暂时。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找个更隐蔽的地方。”我沙哑着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裂魂者’不会轻易放弃,他们可能从其他方向包抄,或者干脆炸开管道。”
琉璃点了点头,努力将恐惧压下,试图搀扶起红隼。但红隼此刻完全失去了意识,身体软绵绵的,仅凭琉璃一人根本无法移动。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焦急万分。没有力量,在这种境地,连保护同伴都做不到!那股无力感再次啃噬着内心。
就在这时,我右臂那灼痛的印记,忽然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伴随着这跳动,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带着清凉气息的能量,不知从何处渗入,悄然流转。是之前吸收的净化泉水残留的功效?还是酒壶结晶在缓慢恢复?
与此同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通道墙壁上那些暗色的苔藓丛中,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淡蓝色的荧光一闪而逝!
嗯?
我猛地集中精神看去。那荧光却又消失了,仿佛只是错觉。
“琉璃,你看那边墙上……”我低声提醒。
琉璃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警惕地观察了片刻,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些发霉的苔藓。”
是我太虚弱,出现幻觉了?
我不甘心,忍着右臂的刺痛和精神的疲惫,再次将微乎其微的意念集中,尝试去“感知”那片区域。这一次,我没有动用“品鉴”能力(也根本动用不了),而是单纯地去“感受”那里是否存在……能量波动。
就在我的意念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探出的刹那——
嗡!
右臂印记再次传来清晰的悸动!比刚才强烈一丝!而腰间的酒壶,壶底那粒七彩结晶,也同步闪烁了一下微光!
也就在这一刻,前方通道大约十几米外,墙壁上那片暗色苔藓之中,数十点淡蓝色的荧光同时亮起!如同夏夜突然苏醒的萤火虫,星星点点,连成一片,将那一小段通道映照得幽蓝而诡秘!
“啊!”琉璃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挡在了红隼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