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痛丹所化的丹气，已弥漫至整个地窖。
它没有丝毫攻击性，却无孔不入地渗透进那些因诵经而神魂麻木的祭命童子体内。
丹气过处，童子们浑浊的眼神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扇正在崩裂的门，口中机械的诵经声，终于彻底化作了压抑不住的、带着迷茫与痛苦的呜咽。
她醒的不是神，是构成这“天道”基石的无数颗被蒙蔽的“人心”！
三股力量，三种意志，通过顾长青点燃的十年投资，化作了撬动天道基石最锋利的杠杆！
“疯了……你们都疯了！”玄霄子感受着命门传来的剧痛，那是一种源自根基的动摇。
他一手缔造的完美闭环，正在从内部被瓦解。
那些祭命童子，是他最稳固的能量来源，此刻却成了反噬他的毒药！
“不，疯的是你。”顾长青一步踏出，立于地窖中央，周身环绕的命网光华大盛，“你视众生为棋子，以为抽掉他们的思想，抹去他们的情感，就能得到一个绝对掌控的棋盘。却不知，没有了喜怒哀乐，没有了爱恨情仇，没有了那份‘我想如此’的念头，所谓的命，不过是一具空壳，一阵青烟！”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钟，敲打在玄霄子，也敲打在每一颗被唤醒的心灵之上。
“天命阁，投的是人，不是命！我助林清漪，是敬她身处泥潭，依旧剑心不改！我助红月，是惜她血脉受歧，依旧情深不悔！我助萧语凝，是感她心怀苍生，以丹心济世！我给她们的，从来不是一个新的命运，而是让她们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走得更稳的‘选择权’！”
“住口！”玄霄子状若癫狂，双手猛地合十，命门虚影骤然收缩，所有的裂痕似乎都在这股巨力下被强行压制。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顾长青：“选择？何其可笑！你可知这天道为何要设下命轨？正是因为众生意志如野草，若任其滋长，只会带来无尽的混乱与毁灭！你以为你在救世？你是在灭世！”
他猛地喷出一口心头精血，洒在剧烈震颤的命门之上。
“你想要选择，我就让你看看‘选择’之后的世界！你以为你能割裂命门，我就让你亲眼见证，这扇门背后所镇压的，是何等‘正确’的结局！”
随着他精血的融入，那扇布满裂痕的命门虚影竟停止了崩溃。
光芒不再外泄，反而向内坍缩，所有裂纹被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力量所填满。
原本投射出万千命轨光丝的门扉，此刻竟化作了一面漆黑如墨的镜子，光滑得不反射任何光线，仿佛能吞噬一切。
地窖中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仿佛有什么禁忌之物即将被揭开。
紧接着，那死寂的镜面上，缓缓泛起了一丝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