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他轻声道。
第一盏灯在黄昏时被送进北境第一村。
金瞳小狐蹲在村口老槐树上，看着村妇颤抖着点燃灯芯。
灯焰腾起的刹那，空气里浮起淡金色的雾气——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短打，后背的焦痕还在往外渗血。
“娘。”少年开口时，村妇手里的灯台“当啷”落地。
她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这是她失踪三年的儿子阿牛，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说要去镇上当学徒，如今却浑身是火地站在灯焰里。
“我没逃。”少年的声音带着烧红的铁器般的刺响，“他们说要祭天，把我绑在祭坛上。火点起来时，我喊了您七声……”
村妇突然扑过去，双手穿过少年的虚影，按在灯台上。
她的眼泪滴在灯油里，溅起细碎的光：“我儿不是失踪……是被他们炼成了祭品！”
第二盏灯在子夜燃尽。
顾长青站在青丘祭台，望着系统界面疯狂跳动的数字：【“愿力对冲”成功——负面愿力转化率68%】【“护心使”忠诚链稳固】。
风里飘来北境方向的哭声，有老人捶着胸口喊“造孽”，有壮汉拎着锄头往村外跑，说是要去掀了那座害人的祭坛。
“原来他们恨的不是妖。”金瞳小狐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望着北境方向的灯火，狐毛被火光映得暖融融的，“是没人告诉他们真相。”
顾长青没说话。
他望着系统界面新跳出的提示——【“气运嫁接”稳定度提升至72%】，指尖轻轻叩着腰间的青玉佩。
王都方向的云层里漏出半轮残月，像柄悬着的剑。
他忽然想起原书中白凰天姬的结局：她被自己种下的误解反噬，最后魂飞魄散前喊的那句“我为青丘”，终究没传进任何人耳里。
“她点的不是灯，是债主的名。”他对着月光低语，“谁欠的命，谁就得还。”
话音未落，烛阴的骨铃突然炸响。
那老鬼的骷髅头转向南岭方向，空洞的眼窝里泛着幽蓝的光：“地底锁链……响了。”他歪着脑袋，骨节发出咔咔的摩擦声，“这次不像喘气，像敲鼓。咚，咚，咚——”
顾长青的识海罗盘再次震动。
他望着南岭方向的山脉，那里的云层正以诡异的螺旋状翻涌，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呼应着北境的灯火。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藤香，是地底黑藤特有的气味。
金瞳小狐突然竖起耳朵：“大人，我闻到……黑藤的味道变了。”他的尾巴尖轻轻扫过顾长青手背，“像是……在高兴？”
顾长青望着逐渐亮起的北境灯火，忽然笑了。
他摸出腰间的酒葫芦抿了口，酒液烧得喉咙发暖。
系统界面的罗盘还在旋转，指针正缓缓指向南岭地底——那里有什么东西，正随着护妖灯的光，慢慢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