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子环抱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顾长青:“顾小哥,你这开张第一天,就把镇上其他丹药铺子的锅都给砸了,手段可真不温和啊。”
顾长青早已料到她会来,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了过去:“花娘子执掌黑石镇所有消息,想必时常会为一些‘闲言碎语’而烦心。这盒‘宁心散’,专治‘耳根不清净’,算是我孝敬您老的。”
花娘子美眸眯起,接过木盒打开,一股清心凝神的药香扑鼻而来,让她因常年打探消息而有些疲惫的识海都为之一清。
她盖上盒盖,脸上的冷意消散了些许,终是点了点头:“算你识趣。火心莲的消息,明日我的人会‘不小心’漏给秦家的对头王家听。”
第三日,镇中的风向彻底变了。
街头巷尾,尤其是说书人老刀叔的茶摊前,一个惊人的传言甚嚣尘上:“听说了吗?那火心莲根本不是什么温养经脉的灵药,而是炼制破境丹的主药!能助炼气修士一举冲破关隘,踏入筑基!”
老刀叔说得绘声绘色,唾沫横飞,甚至编造出某位幸运散修偶得一片莲瓣,服下后“一掌裂石,三日筑基”的离奇故事。
秦府,秦枭的亲信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回报。
秦枭听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荒谬!火心莲的药性我秦家典籍记载得一清二楚,仅能温养经脉,何来破境之能?一群蠢货,以讹传讹!”
话虽如此,他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万一是真的呢?
为了一株火心莲,错过一个踏入筑基的可能,这个代价他付不起。
他敲了敲桌子,冷声道:“传令下去,拍卖会上,不惜一切代价拍下火心莲!预算,在原基础上再加三成!”
丹坊密室中,顾长青听完红月带回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知道,人心,有时候比最复杂的丹方更容易“发酵”。
深夜,顾长青将三百灵石中的三成,也就是九十枚,整整齐齐地放在孙老头面前。
老头却看也不看,直接将灵石推了回来:“老夫若为贪财,何至于守着这破屋数十年。你这丹术,老夫服了……你若真是为救人而来,我这里倒还有半卷残篇,或许能帮上那小狐女。”
说罢,他从怀中摸出一卷泛黄的兽皮,递给顾长青。
兽皮上写着五个古朴的大字——《地髓引气诀》。
顾长青郑重接过,他知道这半卷残篇的价值,远超千金。
这不仅是一份功法,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红月倚在门边,望着天边那轮清冷的明月,轻声问道:“顾长青,你为什么对清漪姐姐这么好?”
顾长青的目光越过黑石镇的屋檐,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巅,那里是青云书院的方向。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因为她……会成为我此生,不想再失去的那个‘变数’。”
拍卖会的前一夜,花娘子的人送来了最后的密报。
信上只有两行字:“火心莲,底价五百灵石。秦枭已备两千,志在必得。”
顾长青将信纸在烛火上烧尽,随即唤来了三位这几日结交的落魄散修,石猛赫然在列。
他将一张早已拟好的契约摊在桌上,开门见山:“此为‘代拍分成契’。我出三成定金,劳烦三位代我出面,在拍卖会上轮流竞价。无论谁最终拍下火心莲,事后交予我,不仅定金不退,还可另获三百灵石的分红。”
石猛看着契约,眉头紧锁:“顾小哥,我们兄弟烂命一条,为你出头无妨。可若是那秦少主当场发难,我们……”
顾长青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脸上露出一抹智珠在握的轻笑,打断了他的话:“他若不发难,自然最好。他若真敢当场翻脸……”
他顿了顿,将茶杯轻轻放下,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就让他,为别人抬价。”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平静而自信的侧脸。
屋外,黑石镇的夜依旧深沉,但一场围绕着火心莲的风暴,已在无声中酝酿到了极致。
他指尖在桌面上规律地轻点着,那笃定的节奏,仿佛已经提前听见了拍卖场中,那一声声即将为他而响起的落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