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圣渊的死,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深潭,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无声的、却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涡。
现场被彻底封锁。那支老式录音笔和笔记本电脑被作为最高等级证物,连夜送往省厅技术总队进行最专业的分析和数据恢复。吕木翰的“老师”也动用了特殊渠道,确保检验过程绝对保密和安全。
严雪站在别墅外,凌晨的冷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心头的阴霾。周圣渊死了,这条最明显的线似乎戛然而止。“夜莺”的录音像是一个恶意的路标,指向“生命桥”基金会。
“生命桥……”她喃喃自语。如果基金会是器官贩卖网络的资金通道和洗白工具,那它确实该被摧毁。但“夜莺”为什么要提醒他们?这背后一定还有更深的目的。
“严队,”林松涛走了过来,脸色凝重,“查过了,周圣渊的家人都在国外,国内几乎没什么直系亲属。别墅里的佣人也说,周圣渊最近几个月情绪很不稳定,经常把自己关在书房,有时还会莫名发火,和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学者判若两人。”
“是做贼心虚,还是……他也感受到了威胁?”严雪皱眉。
“或许两者都有。”吕木翰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他显然也在同步听着汇报,“‘鸦巢’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周圣渊的‘失控’,可能就是他被杀的原因。而‘生命桥’……洛洛,基金会那边有什么动静?”
林洛洛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却异常兴奋:“有!大有动静!就在周圣渊死亡时间前后,‘生命桥’基金会下属的几个主要空壳公司,开始异常地、大规模地转移资金!速度非常快,通过极其复杂的跨境操作,正在把巨额资金洗往海外!而且,基金会的几个核心高管,从昨天开始就联系不上了,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们想跑!”严雪立刻反应过来,“‘夜莺’不是在预告,他是在告诉我们,他们已经开始断尾了!”
“立刻通知经侦和网警,全球协查,冻结所有能冻结的账户!尽可能拦截资金!”吕木翰急声道,“同时,申请对基金会总部和所有关联机构的搜查令!”
命令被迅速执行。一场没有硝烟的金融围剿战在全球范围内悄然展开。
然而,“鸦巢”的准备显然更为充分。资金转移的速度远超想象,大部分资金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在警方完成冻结程序前,就已经消失在层层叠叠的离岸公司和加密货币的迷雾中。最终能被成功拦截的,不足十分之一。
上午十点,严雪带队冲进“生命桥”基金会奢华的办公楼时,里面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散落一地的文件和还在嗡嗡作响的服务器。电脑硬盘被物理销毁,纸质文件被碎纸机处理过,几乎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清理得很彻底。”林松涛踢了一脚旁边散落的碎纸片,frtratio写在脸上。
严雪站在空荡荡的CEO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感到一阵无力。对方总是快他们一步。
“严队!这里有发现!”一个技术队员在角落里喊道。
他从一个不起眼的、似乎是装饰用的仿古花瓶内部,摸出了一个被胶带粘在瓶壁上的微型U盘!
“藏得很隐蔽!可能是在匆忙撤离时没来得及带走或者故意留下的!”
希望重燃!
U盘被立刻带回局里,由林洛洛进行破解。U盘本身没有物理加密,但里面的文件都经过了复杂的加密处理。
“给我点时间!”林洛十指如飞,屏幕上一串串代码飞速滚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所有人的心都悬着。
终于,下午三点左右,林洛洛发出一声欢呼:“破解了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里不是资金往来记录,也不是器官交易的名单,而是一份份……医疗档案和实验数据!
档案的主角,是各种各样的人,有流浪汉,有无亲无故的重病患者,有来自贫困地区的年轻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接受过“生命桥”基金会资助的“免费医疗”或“新药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