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赵虎被巡查组的人带着,从大厅走出去。
巡查组的人要带着他回西南,调查陈榕的事情。
“侯老!”
赵虎猛地转头,脖颈上的青筋绷起,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就在这里调查吧,不用去西南!”
他知道,留在情人岛,至少能盯着巡查组,能第一时间知道陈榕的消息,龙老也能帮衬一下,可去了西南,一切就都失控了。
侯老脚步未停,双手背在身后。
“有18个骑兵连的人,还被扣押在西南!还有老黑军士长,他是被冤枉的!”
“他们没犯任何错,你们为了掩人耳目,连正经审讯都没有,就把人关着,再拖下去指不定出什么事!”
侯老侧过脸,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赵虎涨红的脸,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一丝情绪。
“所以,必须去西南。”
赵虎沉默了几秒,喉结滚动了一下,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甘的坚持。
“侯老,现在赶到情人岛的骑兵后裔,到底来了多少人?”
侯老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担心他们闹大,影响龙老的‘大局’?”
“我是担心他们的安全!”
赵虎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无奈的急切。
“那些老兵大多年过七旬,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瘸了腿,还有的眼睛都花了,要是真的千里迢迢赶回来,他们身体怎么受得住?”
“你之前跟龙老说,来了一百个,是真的吗?”
赵虎追着追问,眼神里满是急切。
“你没骗他?”
“骗他?”
侯老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他龙某人作为统帅,开口闭口就是国家大局,动辄拿SSS级绝密压人,什么事都由着他说了算,他对国家、对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老兵,就老实了?”
侯老顿了顿,目光投向情人岛外茫茫的海面,海风掀起他的衣角,语气变得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不过我没夸张,骑兵连的人,确实都在来的路上。”
“路上?”
赵虎愣住了,挣扎的动作骤然停下,心里咯噔一下。
“你的意思是,现在还没到?那你为什么跟龙老说来了一百个?你这不是故意激化矛盾吗?”
“激化矛盾?”
侯老收回目光,迈步往外走,黑色的身影在走廊里拉得很长。
“我只是给他提个醒罢了。”
“让他知道,有些账,躲是躲不过去的;有些人心,寒了就再也暖不回来了;有些荣光,不是他一句‘大局’就能随意践踏的。”
侯老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赵虎的心上。
赵虎被巡查组的人推着往外走,脚下的碎石硌得鞋底发疼,心里却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喘不过气来。
而此刻,全国各处的老干部疗养院里,一场无声的沸腾正在悄然蔓延。
一些抗战老兵,尤其是独立团骑兵连的后裔,刷着手机时,突然看到媒体推送的头条,罗浩那篇《替父从军童子兵,开局战狼抢军功!八岁英雄血洒边境,功勋却被窃,公道何在?》的文章。
这篇文章像一颗惊雷,炸穿了网络,也炸在了无数老兵的心上,瞬间点燃了所有积压的情绪。
“老李,你快看看这个!”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兵举着手机,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快步走到疗养院的活动室中央。
“这简直是没天理了!”
被叫做老李的老兵当年是骑兵连的尖刀兵,在一次战役中为了掩护战友,被炮弹炸断了左臂,现在只剩下空荡荡的袖管在风中晃荡。
他拄着拐杖,快步走过去,其他老兵也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探着脑袋看向手机屏幕,脸上满是疑惑。
老李眯着眼睛,让旁边的老兵把字体调大,罗浩写下的文字字字铿锵,带着穿透屏幕的力量,像一把把尖刀,刺向每一个读者的心。
“陈将军的后代陈树重伤卧床,陈树的八岁幼子陈榕替父从军,于边境孤身对战毒枭与雇佣兵,凭一己之力斩杀七名毒枭、两名雇佣兵,立下赫赫战功。然战狼突击队为站稳脚跟,窃取其军功,反污蔑陈榕‘私自行动、扰乱军纪’,将其定为‘魔童’,全网通缉,逼得一个孩子不得不亲自讨公道……”
“什么?!”
一声怒喝陡然响起,说话的是老王。
他也是骑兵连的,当年在一次突围中被子弹打中了大腿,由于抢救不及时,现在走路一瘸一拐。
老王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太急,带倒了身后的矮凳,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八岁的孩子,替父从军杀雇佣兵?这娃也太能耐了!”
老李扶着桌子,声音颤抖着,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咱们骑兵连当年招兵,最小的也得十六岁,他才八岁啊,连马都骑不稳吧,竟然能杀那么多敌人?”
他不是不信,而是太心疼。
八岁的孩子,本该在父母身边撒娇,却要扛起枪,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毒枭和雇佣兵,这得受多少罪?
“能耐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战狼抢了功劳!”
老王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茶水溅了出来。
“战狼抢功?还污蔑人家是魔童?这是人干的事吗!”
“咱们骑兵连啥时候受过这窝囊气!”
旁边一个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老兵也开了口。
“当年咱们就算弹尽粮绝,拼刺刀拼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抢人功劳的龌龊事!”
“就是,那个战狼是什么货色啊!竟然抢一个孩子的军功,还是人吗?”
“……”
老兵们越说越愤怒,活动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又火爆,满是悲愤与不甘。
就在这时,一个老兵突然喊道。
“你们看,这里有照片!”
大家赶紧凑过去,屏幕上是一张被偷拍的照片。
那是陈榕在医院照顾父亲陈树时的画面。
照片里的孩子身形瘦小,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大大的脑袋显得身子愈发单薄,像一颗刚发芽的小萝卜。
他单手做俯卧撑,眼神里的倔强劲儿,像极了当年面对千军万马也绝不后退的陈老
“这孩子……这孩子……”
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兵嘴唇哆嗦着,浑浊的泪水顺着满脸的皱纹往下淌。
“怪不得叫小萝卜头……怪不得叫小萝卜头啊……”
他叫老孙,当年是骑兵连的炊事员,跟着陈老辗转各地,最疼那些跟着部队的孩子。
想起当年根据地那些“小萝卜头”,再看看照片里的陈榕,他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八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