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别墅的客厅里,保安队长攥紧对讲机,视线扫过面前站成一排的保安,脸色有些难看。
“找到二小姐没有?!”
“林先生说了,今天要是让她跑出去,别说是你们,连我都得拿命抵!”
一个瘦高个保安缩了缩脖子,手里的手电筒垂到身侧,声音带着明显的怯意。
“队……队长,我们搜了三遍枯井周边,除了血印子没别的——那井三米多深,壁上全是青苔,踩都踩不住,二小姐她……她真是自己爬上来的?”
他不敢看队长的眼睛,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直打鼓。
二小姐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劲?
“不然呢?”
队长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难不成是有鬼帮她?!还是你跟她串通好了,故意放她走?”
瘦高个保安吓得赶紧摇头,脸都白了。
“没有没有!队长,我怎么敢啊!我全家都靠这份工作吃饭呢!”
队长眉头拧成疙瘩,声音沉了下来。
“刚刚我去看的时候,井边的血还没干,她那双手,平时涂的护手霜比我工资都贵,怎么就能扒着井壁爬上来?你们巡逻的时候就没看见可疑人?是不是有人给她递了绳子?”
另一个矮胖保安赶紧往前凑了凑,额头冒着汗,语气急切。
“真没有!队长,我们一直守着各个路口,连只野狗都没放过,摄像头也没拍到有人靠近枯井!”
他怕队长不信,还掏出手机翻监控截图。
“您看,这是我们搜索的视频,枯井边上除了风吹草动,啥都没有!”
“没人?”
队长盯着矮胖保安的手机屏幕,越看越气。
“她一个女人,掉井里几个小时,没水没吃的,还能爬上来跑了?你们是属蜗牛的?搜个山磨磨唧唧,等会儿林先生打电话来问,我看你们怎么交差!”
队长抓起对讲机,开始下令。
“通知山下所有卡口,把垃圾车、收废品的、甚至送外卖的都拦下来!二小姐没带手机,肯定跑不远,说不定想混在这些车里下山——对,仔细查!连车座底下都别放过!别让她钻了空子!”
对讲机里传来“收到”的回应,队长却没松气。
他盯着客厅墙上的挂钟,分针一圈圈转,每转一下,他心里的火气就多一分。
林肃的脾气他最清楚,要是林雪真坏了婚礼的事,他们这些做手下的,轻则丢工作,重则……
他不敢想。
“都给我去后山搜!”
队长挥了挥手,语气狠戾。
“两人一组,拿好手电筒和橡胶棍,别放过任何角落!树洞、山洞、甚至垃圾桶都得翻一遍!今天要是抓不回二小姐,咱们都得卷铺盖滚蛋,说不定还得蹲大牢!”
保安们不敢再耽搁,抓起放在门口的橡胶棍,鱼贯而出,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别墅外的树林里,连关门声都透着慌乱。
队长留在客厅,给自己倒了杯冷水,猛灌了一口。
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焦躁。
他跟了林肃五年,从一个普通保安做到队长,早就摸清了这位林先生的手段。
表面上温文尔雅,跟人说话都带着笑,背地里却心狠手辣,连亲女儿都能当囚犯一样关起来两年,更别说他们这些外人了。
“二小姐,怎么就这么犟?”
队长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嘀咕。
“跟大小姐一个样,非要跟林先生对着干,这下好了,把自己逼到这份上。”
可嘀咕归嘀咕,他还是拿起对讲机,又叮嘱了一遍卡口的保安。
“吩咐下去,一定仔细查,如果有通行车辆一定要排查,别让二小姐混在里面跑出去。”
对讲机那头应了声“明白”,队长挂了机,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的。
他总觉得,今天这事,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半山腰的垃圾场,林雪蹲在一堆破旧的纸箱后面,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铁皮板,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铁皮板上的锈迹蹭在她的破衣服上,留下一道道深色的印子。
可她一点都不在意。
现在,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衣服被井壁的石头刮得破破烂烂,胳膊上、腿上全是血口子,有的结了浅褐色的痂,有的还在渗着血珠,把破衣服染成深色。
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疼得她额头冒冷汗,可她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胃里空荡荡的,像被掏空了一样,连胃酸都在往上翻,烧得喉咙发疼。
为了填肚子和补充体力,她在枯井里面抓了蛇,生吞下去,现在全吐了,嘴里还留着一股腥味。
“必须尽快找点吃的。”
林雪饿得肚子咕咕叫。
她咬着牙,扶着铁皮板慢慢站起来,视线在垃圾场里扫来扫去。
这里是林家弃置的垃圾场,里面大多是别墅里用剩的东西。
发霉的面包、干枯的水果、没吃完的零食,虽然看着恶心,却能救命。
林雪踮着脚,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碎玻璃和生锈的铁丝,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曾经在公司里,她穿的是定制高跟鞋,走的是光洁的大理石地板,现在却要在垃圾堆里艰难前行。
这种落差感像针一样扎在心里,可她没时间伤感。
手指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林雪心里一喜,赶紧捡起来。
是个皱巴巴的苹果,表皮干得像树皮,还沾着点黑色的霉斑,连梗都蔫了。
林雪没犹豫,用袖子擦了擦苹果表面的灰,袖子上的泥蹭在苹果上,让它看起来更脏了。
可她还是张开嘴就咬了下去。
牙齿刚碰到果肉,涩味就像针一样扎进喉咙,带着点霉味的汁水呛得她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让伤口更疼,眼泪混着灰尘往下掉。
可她不敢停,嚼了两下就往下咽。
胃里的空虚感压过了难吃的味道,哪怕是发霉的苹果,也是活下去的希望。
“不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嚼着苹果,林雪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心脏猛地一紧,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她仿佛能看到姐姐穿着洁白的婚纱,但满脸绝望的样子。
“还有小萝卜头,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的处境肯定很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