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榕淡定地站在那里,脸上甚至还带着笑,那笑容在硝烟里显得格外刺眼。
“那就炸啊。”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地上的龙小云,语气里的挑衅毫不掩饰。
“就是不知道,这个龙老头会不会让你调炮——毕竟,他的宝贝孙女还在这里躺着呢,要是炮轰过来,她可就成肉泥了。”
这话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了龙老心上。
视频里的龙老,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手指着陈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憋出一句。
“你……你这个混小子!简直是无可救药!”
这次,连一直强压怒火的赵虎都绷不住了。
他从地上站起来,军装沾满了灰尘,原本挺直的脊背似乎弯了些,鬓角的白发在硝烟里格外显眼,可眼神里的怒火却比任何人都盛。。
“陈榕!”
赵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最后跟你说一次,放下武器!”
“你已经闯下大祸了,战狼全员受伤,审判庭被你炸得不成样子,整个西南军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现在就是‘历史的小田’——注定要被钉在军区的耻辱柱上,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你再闹下去,不仅拿不回军功,还会毁了你自己,甚至连累你的父亲!”
“历史的小田?
”陈榕重复了一遍这话,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在寂静的审判庭里格外刺耳。
“赵首长,你搞反了吧?”
“该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不是我这个讨公道的孩子,是那些藏着真相、抹掉军功、拿着权力当遮羞布的人!”
“他们才是历史的罪人!是军区的蛀虫!”
“我在边境杀敌流血,立了功,换回来的就是‘违规操作’的罪名?”
“你们这些大人,就是这么当榜样的?”
“冥顽不灵!”
赵虎猛地挥手,对着身后的警卫员厉喝,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给我上!拿下他!注意分寸,别伤了他的要害,但必须把他控制住,不能让他再丢手雷了!”
话音刚落,七个警卫员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都是军区里的骨干,平日里训练成绩都是前三,可此刻面对一个八岁小孩,却个个脸色凝重,握着防爆棍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刚才的爆炸和枪声,已经彻底打破了他们对“孩子”的认知。
这小子根本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比他们见过的任何敌人都狠!
“上!”
为首的警卫员低喝一声,率先冲了上去,防爆棍朝着陈榕的手腕砸去,想逼他放下手里的手雷。
可陈榕却丝毫不慌。
他侧身躲开防爆棍,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左手一扬,又是两枚改装手雷被丢了出去。
一枚朝着冲在最前面的警卫员,另一枚则落在了几人中间的空地,刚好能覆盖所有人的位置。
“轰轰!”
连续两声爆炸,气浪将冲上来的警卫员掀得东倒西歪。
那几个警卫员都是和平时期的军人,平日里练的都是演习套路,讲究的是“点到为止”,哪里见过这种“见面就丢手雷”的打法?
他们瞬间慌了神,有的就地卧倒,有的转身往后退,有的甚至直接抱头蹲在地上,原本整齐的阵型瞬间乱成一团,像一群没头的苍蝇。
烟雾散去,陈榕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一枚手雷,指尖在引信上轻轻敲着,对着狼狈不堪的几人勾了勾嘴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这就是你们的战斗力?连我一个八岁小孩都打不过,还敢说自己是军区的骨干?”
陈榕奶凶奶凶的声音从烟雾里钻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们跟那些前辈比,差远了!我一个孩子在边境,一个人敏登的团队都不怂,最后还能干掉他们!”
“你们呢?只会窝里横,对着我这个讨公道的孩子喊打喊杀,连真刀真枪的敌人都没见过!”
“真要是战争来了,你们能挡得住谁?恐怕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吧!”
这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脸上。
石青松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对着耳麦怒吼。
“狼灭!你他妈死人吗?还没找到机会?再不开枪,我们都要被这小子炸成筛子了!你是不是也怕了这个小王八蛋?”
“首长,他一直在移动,而且周围全是自己人,一旦开枪,误伤概率超过百分之七十。”
狼灭的声音依旧冷静,可仔细听能发现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好像知道我在瞄准他,每次露头都只露一瞬间,最多零点五秒,根本来不及瞄准。”
“而且他手里还捏着手雷,一旦被击中,手雷很可能会当场爆炸,到时候整个审判庭的人都会遭殃。”
“废物!一群废物!”
石青松骂了一句,转身看向赵虎,眼睛里布满血丝,语气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
“首长,不能再等了!这小子就是个定时炸弹,再等下去,整个审判庭的人都得给他陪葬!要不……我们动用催泪弹?就算呛死他,也比被他炸死强!”
赵虎还没说话,就听到老黑的哭声传了过来。
老黑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肩膀不停颤抖。
他嘴里不停念叨着:“别闹了,小家伙,求你别闹了……再闹就真的回不去了……”
他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和灰尘,眼睛布满了血丝,对着陈榕苦苦哀求。
“小家伙,人生不如意事,都是十之八九啊!我和你爸当年也受过委屈,被人冤枉过,可我们不也忍过来了吗?”
“我们认输,好不好?别闹了,算班长求你了……”
老黑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透着绝望。
陈树把孩子托付给了他,让他“好好照顾,别让他受委屈”。
可现在,这孩子却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疯子”“恶魔”,手里拿着手雷,把审判庭搅得天翻地覆,甚至要跟所有人同归于尽。
他怎么能不心疼?怎么能不绝望?
他对不起陈树的托付,更对不起这个孩子啊。
要是他能说得上话,军功早就拿回来了,哪会闹到这个地步?
可陈榕却摇了摇头。
他回头看向烟雾中的老黑,脸上的嘲讽渐渐褪去,眼神里多了几分同龄人没有的坚定,像黑暗里的一点星火,亮得惊人。
硝烟还在空气中弥漫,汗味和硫磺味混在一起,呛得人嗓子发疼,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陈榕站在一片狼藉的审判庭中,背后是凌乱的文件,身前是狼狈的众人。
明明是孩童的模样,脸上却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执拗和决绝。
陈榕的声音在硝烟中有些模糊,却字字清晰,像钉子一样扎在每个人的心上。
“老黑班长,我必须让他说出真相。他是大人,我是孩子,可这事不能忍。大鱼还没出来呢,这才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