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陈榕第一次来铁拳团的样子。
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背着个比自己还高的背包,见面就“哐当”一声,丢了一颗经过处理的死人头过来。
小家伙睁着黑亮的眼睛,说“我要拿回属于我爸的军功”。
那时候他只当是孩子瞎闹,现在才明白,这孩子的骨头里,藏着跟他们这代人一样的硬气。
宁折不弯!
就在这时,总导演突然切换了画面,另一个战场的景象瞬间铺满屏幕。
众人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像被集体掐住了喉咙。
画面里硝烟弥漫,掩体后露出的不是演习用的激光接收器,而是真枪实弹的反光!
弹壳落在地上的“叮叮”声,甚至能透过音响传出来!
胖大校下意识地惊呼出声,“战狼真遭遇敌人了,还跟敌人交火了!那些是雇佣兵!我在国际通缉令上见过他们的照片!”
屏幕中央,冷锋和俞飞正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死死压制。
那男人穿着沙漠迷彩作战服,脸上画着黑绿相间的油彩,露出的胳膊上纹着只滴血的老猫,正是国际通缉的雇佣兵头目老猫。
冷锋瞅准空隙从背后突袭,却被老猫反手抓住胳膊,像甩麻袋似的狠狠甩开,“砰”地撞在岩石上,闷哼一声,半天没爬起来。
俞飞想冲上去帮忙,刚抬脚就被老猫一脚踩在胸口,整个人被死死钉在地上,脸憋得通红,手里的匕首在挣扎中掉落在地。
旁边还站着邵斌几个战狼队员,好像在看热闹,一动不动地站着。
“这……这真是战狼?”一个刚调过来的少校瞪大了眼睛,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两个打不过一个?这战斗力也太菜了吧?平时吹得那么厉害,真到了实战就露馅了?”
“你他妈懂个屁!”板寸中将猛地回头,眼睛瞪得像铜铃,“那是老猫!当年在非洲战场,他一个人端了政府军的弹药库,手上沾的血能淹了半个营!冷锋能跟他过招三分钟,已经算顶尖水平了!换了你,上去撑不过十秒!”
“可刚才那孩子……”戴眼镜的少将推了推眼镜,声音有点发飘,“子弹扫过去都能躲开,反应比战狼还快……这算什么?特种兵还不如个野路子出身的孩子?”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每个人心上。
指挥中心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众人下意识地对比着。
一边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特种部队被按在地上摩擦。
一边是八岁的孩子,在枪林弹雨中死里逃生。
这画面太讽刺了,像一场无声的较量。
战狼与小萝卜头的战争,何尝不是特种部队与野战军的隐秘比拼?
“我就说吧,特种兵整天搞那些花架子没用!”后排一个来自野战军的中校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真到了战场上,还得看谁能扛、谁够狠!那孩子在雨林里能徒手引来毒物,轻轻松松地躲避过子弹,这才是真本事!”
“你放屁!”战狼的支持者立刻反驳,“那是因为老猫没盯上他!真要是被盯上了,他能活过一分钟?”
“一分钟?刚才那梭子弹够死十回了!”
“那是运气!”
“运气?运气能让他看懂卫星地图?运气能让他一个人干翻了炮火阵地,打败了战狼突击队,团灭了蓝军指挥部?”
“就是,这个孩子实力非同小可啊……”
就在争论不休时,有人突然指着屏幕角落,声音都在发颤:“快看!是龙小云!”
画面里,龙小云被反捆在一棵枯树上,作训服的袖子被划开一道大口子,露出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脸上沾着血污,却依旧挺着脊背,眼睛死死盯着老猫。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她身上绑着一圈黑色的炸药,引线像毒蛇的信子,在风里轻轻晃动……
“我的天!连队长都被抓了?”
“身上还有炸弹!这是要玩命啊!”
“老猫也太不是东西了,连女人都不放过!”
“战狼这次怕是要栽了……”
“栽了也是活该!平时傲得跟什么似的,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现在知道厉害了?”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的事情如果能杀杀战狼的焰气也不错,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问题是,援军要及时到底,否则,我担心战狼会团灭啊。”
“没事,小萝卜头在附近,说不定他能力挽狂澜!”
“说得也是……”
议论声再次炸开,比刚才更激烈,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战狼突击队,这支号称“军中利刃”、“国之尖刀”的特种部队,居然落得如此境地?
……
另一边的办公室里,叶老刚放下电话,眉头还没舒展,搪瓷杯里的茶水还在晃悠,就见安涛脸色惨白地惊恐发声。
“叶老!导演总部传来消息,战狼和那个孩子,在三号区域同时遭遇敌人,是老猫佣兵团!”
安涛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估计是冲着上次边防的仇来的,我们的支援部队过去,最少要半个小时!”
“胡闹!”
叶老猛地一拍桌子,搪瓷杯“哐当”一声撞在桌面上,茶水溅出来,在文件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的眼睛瞪得通红,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给龙小云发加密信号,让她命令战狼立刻结束战斗,不惜一切代价把那孩子救回来!告诉他,那孩子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扒了他们所有人的皮!”
安涛嘴唇哆嗦着,沉声道:“叶老……这怕是不行了,战狼现在被压着打,龙小云她……她被抓住了,身上还绑着炸弹……”
“什么?”
叶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像平地惊雷。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桌上的文件被带得散落一地,纸张翻飞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