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四周又静了下去,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听得见,两个哨兵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透着茫然,不为铁拳团,那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真为那个小娃娃吧?
安涛的脸色沉了沉,心里开始有点烦躁……
另外一边,一辆越野车碾过军部外围的减速带,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何志军坐在车里,脸绷得像块铁板,脑海里不断回放高总电话里那句话,“胡闹!为了个毛没长齐的娃娃,把军部大门当戏台子,他康雷的脸还要不要?”
车窗外的白杨树飞快倒退,何志军重重叹了口气,高司令的话糙,却像南疆的太阳一样灼人,一个老兵老英雄身份,为了七八岁小孩的军功,来军部大门口这样闹,谁都接受不了。
高司令就是不支持康团的作为,才让他过来带康团回去。
“铁拳团啊,还是为了铁拳团……”何志军低声呢喃,指腹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磨损处。谁都知道,铁拳团是康雷的命,是他亲手创建的,如今编制要撤,就像要剜他的心头肉。
远远望见军部门口那抹笔挺的绿色,何志军的车速慢了下来。
康雷站在台阶下,胸前的勋章在阳光下亮得刺眼,像极了当年他们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互相擦拭军功章时的模样,而安涛站在康雷对面,脸色铁青,看口型像是在训斥。
“八成是为了编制。”何志军心里笃定,他太了解康雷的“迂回战术”了。
当年在边境,明明是想炸掉敌军工事,偏要先派个小组佯攻侧翼,把注意力引开。现在借着个娃娃的军功闹这么大动静,说白了,还是舍不得铁拳团散了。
车刚停稳,就听见安涛拔高的声音飘过来:“……再给你们铁拳团一年!”
何志军推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咚”地落了地。他就知道,军部不会真委屈了康雷这样的老兵。
一年时间,足够这支老牌劲旅喘口气,也足够康雷证明,铁拳团不是说散就能散的。
何志军下车,朝着两人走去。
康雷的背影还是那么直,像一株被雷劈过还倔强生长的老松。
“老康。”何志军拍了拍康雷的肩膀,掌心触到那枚一等功勋章时,感觉像摸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差不多了。”
康雷没回头,声音却带着股子没散的硝烟味:“还没完。”
“怎么没完?”何志军笑了笑,语气里夹带着劝慰,“一年呢,够咱们把队伍重新拉起来了。当年咱们能从松毛岭打回来,现在就照样能让铁拳团立起来。”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知道你舍不得。但借着这孩子的事闹到军部,差不多就行了,别让兄弟们看笑话。”
他看着康雷胸前那枚南疆战役纪念章,上面的红漆已经剥落,露出底下的黄铜底色。那是他们一起挣来的,上面还沾着当年的血和泥。
在何志军眼里,康雷此刻的坚持,不过是换了种方式守护铁拳团,借着个七八岁娃娃的军功,逼军部松口,保住这支队伍的根。
“安部长说给多一年,够意思了。”何志军又劝,目光扫过周围站岗的哨兵,他们看康雷的眼神里,有敬重,有不解,更多的是对铁拳团的惋惜,“你是老英雄,总不能真站成座望夫石吧?”
康雷终于缓缓转过身,脸上的沟壑里像积着南疆的雨水。
“何旅长,”康雷的声音很沉,像从地底冒出来的,“你也觉得,我是为了铁拳团?”
何志军一怔,随即低声笑道:“不然呢?难不成真为那个叫陈榕的娃娃?老伙计,咱们认识三十年,你肚子里那点弯弯绕,我闭着眼都能摸清楚。”他拍了拍康雷的胳膊,“走吧,回去我请你喝茅台,就当年你藏在猫耳洞那瓶。”
康雷没动,只是望着军部大楼的方向,阳光在他的勋章上折射出一道锐光,刺得何志军眼睛发疼。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真正看懂过这位老伙计。
可转瞬又把这念头压下去,除了铁拳团,还有什么能让康雷站成这副模样?他叹了口气,往后退了半步,等着康雷松口。
毕竟,一年的缓冲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老英雄为了自己的队伍争口气,没什么丢人的。
突然,康团摇头,“不,军功是小萝卜头的,我来这里,不是将他的功劳包揽自己身上,而是为他讨回军功,同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但不是自己的编制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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