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小张一拳狠狠砸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桌上的文件被震得跳了起来,“这帮畜生!”
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青筋暴起,双目赤红。
老刘缓缓地摘下眼镜,用指关节用力的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想的更深。他想到了这份“引水灌田”方案背后触动的,是何等庞大的利益集团。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被“保护性”地调来这里,或许正是因为上面有人知道,这个课题组从成立的第一天起,就注定要走在刀尖上。
他之前还觉得怀才不遇,现在只觉得后背发凉。
而冯姐,这位曾经因为项目失败而一蹶不振的女人,此刻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落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淬了火的愤怒。她想起了自己当年那个项目,就是因为地方利益集团的阳奉阴违和暗中作梗,最终功败垂成。她当时选择了忍气吞声,但今天,当这种暗中的阻挠,变成了血淋淋的屠刀时,她心中的某些东西,被彻底点燃了。
这不是在反对一个项目。
这是在向他们所有人宣战!
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愤怒,在每个人的胸中升腾。
他们之前的那些不甘、失意、抱怨,在这一刻,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微不足道。他们还在为自己的前途和待遇斤斤计较,而那个他们眼中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组长,却已经提着脑袋,在他们看不到的战场上,与敌人真刀真枪地拼过命了。
他流的血,是为了这个项目。
而这个项目,是他们所有人的项目。
这一刻,一种名为“同仇敌忾”的情绪,像电流一样,将这群原本一盘散沙的“失意者”紧紧地联结在了一起。
他们彼此对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火焰。
“我们得做点什么。”小张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没错。”老刘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一把刚出鞘的剑,“他们想让这个项目死,我们就偏要让它活!而且要活得漂漂亮亮!”
“把所有的资料,所有的模型,全部重新梳理一遍!”冯姐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要让这份方案,完美到任何人都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办公室里沉闷的空气被一扫而空。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敲击键盘的声音,翻阅资料的声音,低声讨论的声音,汇成了一首激昂的战歌。
他们不再是那支等待被解散的“杂牌军”。
他们是一支刚刚经历了战火洗礼,找到了自己旗帜的军队。一支为了共同的荣誉和愤怒而战的“敢死队”。
就在这时,桌上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铃声在骤然紧张起来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聚焦在那部电话上。
那是从西部试验区牵过来的专线。
冯姐走过去,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免提键。
一个平静、清晰,甚至带着几分从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响彻在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各位,我是林默。”
“养伤的时间不多,我们长话短说。”
“原定一个月后提交的详细方案,现在,我需要你们在三天之内完成。”
三天?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比上面给的一周时间,还要疯狂!
电话那头的林默,仿佛能猜到他们的反应,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
“因为,启动会的地址,不在这里。”
“我要把会场,搬到江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