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主任，神了！”
林默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端起茶杯，示意他继续。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云城市的赵市长。
几乎是同样的话术，同样的味道。当陈平提出要在海州为云城建立一个以矿产深加工和新能源研发为主题的“飞地产业园”时，那位以务实着称的赵市长，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然后用一种近乎哽咽的声音问：“陈书记，您……需要我们云城做什么？”
当陈平“顺便”提了一句，想把海州的一些建材和配套产业转移过去时，赵市长二话不说，满口答应，感激涕零，就差没在电话里对着陈平拜三拜了。
放下电话，陈平靠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仗。他当了这么多年市委书记，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只用两个电话，就让两个地市的“一把手”对他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地接下他递出的东西。
他看着林默，由衷地感叹道：“林主任，听您一席话，胜我十年官啊。我以前那些手段，跟您这一比，简直就是过家家。”
吴谦坐在一旁，已经彻底麻木了。
他看着自家主任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已经不是权谋了，这是仙术。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江东省的官场，都见证了一场堪称奇迹的风向转变。
最坚决的反对派、经济龙头海州市，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高调宣布将全力支持并引领全省的开发区整合工作。市委书记陈平亲自带队，奔赴临阳、云城，签署了一系列“飞地经济”和产业转移的战略合作协议。
消息一出，全省哗然。
那些原本准备联合起来，跟着海州一起向省里“逼宫”的地市领导们，全都傻眼了。
领头的大哥，怎么突然就成了对方的先锋官了？
紧接着，他们就发现，海州、临阳、云城三市，已经隐隐形成了一个利益共享、协同发展的“铁三角”。当他们还在观望、还在犹豫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划分势力范围，抢占未来发展的先机了。
这下，没人再敢有抵触情绪了。
恐慌和焦虑，迅速取代了对抗。
风向彻底变了。
各地市的领导们，不再琢磨着如何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是开始疯狂地托关系、找门路，想要弄清楚海州到底得了什么好处，自己能不能也分一杯羹。
之前那份让所有人都觉得是“割肉刀”的整合方案，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都想抢着上的“诺亚方舟”。
省发改委的门槛，快要被踏破了。
一周后，全省经济工作会议召开。
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讨论开发区整合的具体实施方案。
丁学森主任坐在主席台上，看着台下那些曾经满腹牢骚、如今却一个个争先恐(后)发言、积极建言献策的地市领导，感觉像是在做梦。
尤其是海州市委书记陈平，他提交的那份《关于以海州为龙头，打造“江海新区”，引领全省产业协同发展的构想》，格局之大，逻辑之严密，措施之具体，让所有与会者都为之震撼。
会议开得异常顺利，几乎没有任何阻力。
之前那个被丁学森视为“烫手山芋”、“马蜂窝”的难题，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大局已定。
会议结束，丁学森特意留了下来，他走到正在收拾文件的林默身边，看着这个年轻人平静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了自己当初把这个烂摊子扔给林默时的心态，既有考验，也有一丝看好戏的成分。他想看看，这个被省委书记看重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现在，他看到了。
不是通天的本事，是改天换地的本事。
“小林啊，”丁学森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半开玩笑半是真心的感叹，“你来我们发改委，是不是上天专门派来‘渡’我这个老头子的劫啊？”
林默闻言，抬起头，笑了笑，正要说话。
丁学森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丁学森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他快步走过去，恭敬地拿起话筒。
“首长，您好……是，是我……对，会议刚结束……情况……非常顺利，超乎想象的顺利……”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林默。
挂断电话，丁学森拿着话筒，愣了足足十几秒，才缓缓放下。他看着林默，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不解，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探究。
“林默同志，”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刚才，是国家发改委地区经济发展司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