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日里在地方上呼风唤雨的局长,此刻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竟瘫倒在地,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另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尖叫着想要冲出去,却被两个女调查员干脆利落地按在了墙上。她嘴里还叫嚣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
“不管你爸是谁,现在都得待在这儿。”李建国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
混乱中,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悄悄将一个账本塞进沙发垫下,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逃过角落里另一名调查员的眼睛。那名调查员没有声张,只是对着衣领上的微型通讯器,低声说了一句:“三号目标,沙发,有异动。”
金爷看着眼前这幅末日般的景象,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这次不是普通的敲打,而是雷霆一击。那封信,那个视频……一定是那小子!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喜欢斗蟋蟀的林默!
他想不通,自己究竟是怎么看走了眼,竟然引了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进入自己的领地。
而此刻,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林默,正穿着一身睡衣,在自己小小的公寓里,给他的宝贝蟋蟀“三段锦”准备宵夜。
他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片苹果,又滴了几滴蜂蜜在上面,然后轻轻地放进那个青花瓷罐里。
“吃吧,我的大将军。”林默对着罐子,像个老父亲一样絮絮叨叨,“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明天蝎子哥还约了场子呢,你可得给我争气,把他的‘过江龙’给掀翻了,赢来的钱给你换个更大的房子。”
“三段锦”挥舞着触须,似乎对这份宵夜很满意。
林默满意地笑了笑,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和特别的消息。
他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估计还得等几天吧,省纪委那边流程多,立案、调查、取证……等消息传到江州,估计都下个星期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射出的那两颗子弹,因为精准地击中了目标,并与之前夏清月递交的内参形成了共振,引发了一场远超他预料的政治地震。
他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他的“三段锦”过关斩将,一路杀进了全国总决赛,夺得了“中华虫王”的称号,奖金足足有一百万。
……
江南会所,观澜厅。
所有的“宾客”都已被分开控制,调查组正在对现场进行地毯式的搜查。每一份文件,每一台电脑,甚至墙上的每一幅字画,都被仔细地检查、封存。
李建国走到金爷面前,后者已经被两个小时的对峙消磨掉了所有锐气,那张弥勒佛似的脸上,只剩下灰败和颓丧。
“金爷,你的保险柜在哪里?”李建国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金爷的身体猛地一颤,嘴唇哆嗦着,没有说话。
李建国没有再问,只是对身后的技术人员点了点头。技术人员拿着专业的探测设备,很快就在一幅巨大的《猛虎下山图》后面,找到了一个嵌入式的保险柜。
在暴力破拆工具的轰鸣声中,厚重的钢板被切开。
柜门打开的瞬间,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里面没有成堆的现金,也没有金条。只有几十本厚厚的、用牛皮纸包裹的册子,以及一排排贴着标签的U盘。
李建国戴上白手套,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册子。
封面上,用毛笔写着三个字——“功德簿”。
他翻开第一页,瞳孔骤然收缩。上面用小楷,工工整整地记录着一排排的人名、日期、金额,以及简短的事由。每一个名字,都足以在江州乃至江东省的政商两界,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这哪里是什么“功德簿”,这分明是一本足以埋葬无数人的,“阎王账”!
李建国缓缓合上册子,抬起头,目光如利剑般刺向金爷。
金爷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绝望。
“呵呵……呵呵呵……”他看着李建国,眼神中带着一丝疯狂的怨毒,“查我?你们以为抓了我,这事就完了吗?我告诉你们,这本子上的人,你们动得起几个?这江南会的水,比省城那条江都深!我倒了,不过是丢进江里的一块小石头,连个响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