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翻涌间,极阴的全息虚影凝形:青黑法袍裹着枯瘦身躯,周身萦绕着元婴初期的阴冷气息,鬼火缭绕的双目扫过萧诧时,骤然多了几分弑师后的狠戾,随即转向祭台渊口的巨坑——当看到坑底乾蓝冰焰消失、虚天巨鼎不见踪影,虚影的瞳孔猛地收缩,尸火在掌心暴涨,声音带着得逞的冷意:“师父?您这残魂夺舍的身子,竟还敢来碰虚天鼎?当年玄阴岛若不是您想将徒儿当做身外化身,徒儿与极玄怎会联手送你老人家一程?如今您不过结丹修为,也敢跑来抢至宝?”
这正是万象幻镜的玄妙——将被照者内心最忌惮的“把柄”放大投影。萧诧瞥见虚影身上的元婴威压,再想起当年被极阴、极玄联手暗害、魂飞魄散的惨状,心脏骤然一紧,下意识往后撤了半步,指尖的魔气都因惊惧发抖:他如今夺舍重生,修为只恢复到结丹期,连当年元婴中期的零头都不到,面对亲手弑杀自己的徒弟,还不是贸然翻脸的时候。此刻幻象精准戳中“他怕极阴斩草除根、彻底湮灭残魂”的忌惮,竟让他瞬间生出几分“再无生路”的慌乱。
“师尊!您可算来了!”宁不凡急忙躬身叩拜,姿态满是极阴弟子的敬畏,声音里裹着恰到好处的惊惶与悲愤,“适才您追蛮胡子时,特意让乌师兄守通道、弟子盯着渊口!可您刚走,这家伙就对乌师兄痛下杀手,又取鼎收焰!弟子想拦,却被他的魔气震得灵力紊乱,只能眼睁睁看着乌师兄惨死……他还说‘极阴那逆徒不敢回来,这鼎自然归老夫所有’!”
虚像极阴的目光死死锁在萧诧身上,尸火几乎要灼烧空气,声音冷得像冰:“好个不知死活的老鬼!当年没让你魂飞魄散已是便宜你,如今竟敢杀我徒孙、吞我至宝!乌丑本就是我留着的身外化身载体,你断我后路;今日又想私吞虚天鼎,坏我机缘——这新仇旧恨,今日便让你残魂彻底消散!”
萧诧心头的疑虑翻涌,可被元婴威压勾起的弑师阴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强行稳住心神,神识扫过虚影周身,果然没有半分真实灵力波动,只有古宝残留的幻光!目光落在宁不凡手中泛着淡光的万象幻镜上,才骤然想通:这幻象根本是照着自己“怕极阴清算”的软肋造的!
“原来如此。”萧诧心中冷笑,压下残留的慌乱,故意露出几分被拆穿的窘迫,抬手祭出玄黑法盾,“砰”的一声挡下宁不凡随后打来的青芒,却“不慎”让虚像极阴的天都尸火缠上手臂。
“啊——!”萧诧故意发出痛呼,任由幽绿尸火裹住袖口,演足了被幻象所伤的模样。待宁不凡以为得计时,他突然低笑出声,抬手一拂,尸火如幻影般消散:“哈哈哈!小子,你这幻术倒有些门道,竟能照出人心底的忌惮!可惜啊——极阴若真回来,该直接杀人抢鼎,而非只站着质问!你以为靠这点手段,就能让我乱了阵脚?”
他周身元婴中期的神识骤然爆发,如无形巨浪压向宁不凡,目光锁死万象幻镜:“你拥有这等古宝,倒让我更好奇你身上的秘密了!今日正好,杀了你,你所有的秘密和这鼎,就归我所有!”
宁不凡心中一沉,却早有后手——幻象本就是为了拖延出剑时机。“那就去死!”他低喝一声,周身灵力暴涨,青竹蜂云剑嗡鸣出鞘,剑身金色雷弧噼啪跳动,辟邪神雷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他纵身跃起,剑尖直指萧诧心口,雷芒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锐响斩下!
萧诧被幻象晃过的刹那,眼底最后一丝伪装彻底撕碎——周身玄魂鬼气骤然爆发,如墨色惊涛般轰然扩散,空气中瞬间弥漫开腐朽的寒意。宁不凡只觉一股巨力撞在胸口,整个人如断线纸鸢般倒飞出去,后背险些撞在渊口边缘的冰层上。
“小子,真以为这点伎俩能困得住本座?”萧诧的声音裹着魔气炸响,遁光如黑色闪电般追上,右腿绷成笔直的杀招,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狠狠踹向宁不凡心口!宁不凡仓促间拧身,虽避开要害,却被腿风扫中肩头,剧痛瞬间蔓延开来。
未等他稳住身形,萧诧指尖已凝出四道漆黑鬼气,如毒箭般射向他周身要害——那鬼气中裹着炼化乾蓝冰焰的寒气,触之即冻!宁不凡眼中寒光一闪,掌心灵力暴涨,四把青竹蜂云剑从体内疾飞而出,剑身金色雷弧噼啪跳动,“砰砰砰砰”四声脆响,辟邪神雷精准撞上鬼气,黑色雾气与金色雷光交织炸裂,冰晶碎屑飞溅如雨。
“四剑合一!”宁不凡低喝一声,神识催动四剑在空中盘旋交汇,金色雷弧瞬间缠成一团,化作一柄丈许长的雷纹巨剑,剑刃流光闪烁,带着劈山裂石的威势直斩萧诧!萧诧瞳孔骤缩,仓促间后跃侧身,巨剑擦着他的黑袍掠过,“轰”的一声劈在身后石壁上,碎石与雷光迸射,整座祭台都在微微震颤。
“找死!”萧诧被逼得狼狈躲闪,心头怒火更盛。可还未等他调整气息,宁不凡已握着第五把青竹蜂云剑杀至,剑尖雷弧吞吐,直刺他面门!萧诧反应极快,却低估了宁不凡的攻速——剑刃擦着他的护体魔气划过,金色雷光瞬间侵入体内,“滋啦”一声灼烧着他的魔魂。萧诧惨叫一声,被剑势带得撞向石壁,碎石簌簌落在他肩头,黑袍上裂开一道焦黑的口子。
宁不凡不给对手半分喘息之机,神识骤然铺开,八把青竹蜂云剑同时激射而出,剑身上辟邪神雷尽数激活,金色电弧连成一片,如蜂群般朝着萧诧围攻而去!雷剑穿梭的锐响与电弧的噼啪声交织,将萧诧周身空间死死锁死。萧诧从碎石堆中暴冲而出,魔气化出残影左躲右避,险之又险避开数道雷剑,可手臂仍被雷光擦中,瞬间泛起焦黑,疼得他龇牙咧嘴。
“竖子敢尔!”萧诧彻底被激怒,趁着雷剑间隙,身形骤然贴近宁不凡——他竟放弃法术,改用近身搏杀!膝盖如重锤般顶向宁不凡小腹,宁不凡猝不及防被撞中,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刚要后退,萧诧的侧踢已如鞭子般扫来,狠狠抽在他脖颈侧面!“咔嚓”一声脆响,宁不凡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扫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根石柱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萧诧得势不饶人,借着石柱借力一跃,如猎鹰扑食般追向宁不凡,脚尖连续点出,每一脚都踹在宁不凡胸口——玄魂魔气顺着脚掌侵入,冻得宁不凡血液都似要凝固。最后一脚,萧诧更是用上十成力道,将宁不凡狠狠踩在破碎的祭台平台上,平台裂纹蔓延,宁不凡只觉胸口剧痛,刚要催动灵力反抗,又被萧诧一脚踢飞,重重摔在渊口边缘,半个身子险些坠入深渊。
萧诧眼中满是狠厉,哪肯给宁不凡喘息之机——他纵身跃起,周身玄魂魔气凝聚成一双丈许长的漆黑鬼爪,指甲泛着幽绿寒光,如鹰隼扑食般从天而降,誓要将刚起身的宁不凡撕成碎片!
宁不凡瞳孔骤缩,仓促间将青竹蜂云剑横在身前——剑身金色雷弧瞬间暴涨,辟邪神雷在青色剑盾凝成一层淡金色光罩,灵力注入的刹那,便散发出抵御魔气的锐利威势。可玄魂鬼爪带着结丹后期的威力,“嗤啦”一声便撕裂光罩,爪尖擦着盾面划过,火星四溅,青色剑盾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就是现在!”宁不凡借着剑盾格挡的间隙,灵力骤然灌注遁光,身形如离弦之箭般闪至萧诧侧身,受损青色飞剑收回之后替换出来的一把青竹蜂云剑上金色雷弧暴涨,带着辟邪神雷的锐响,直斩萧诧腰侧!萧诧反应极快,体内玄魂魔气翻涌,一把通体漆黑的鬼刃骤然出鞘——这玄魂鬼刃是他以自身魔魂炼化而成,刃身萦绕着丝丝黑气,刚一出现便散发着蚀骨的寒意。
“铛!”青剑与鬼刃轰然相撞,金色雷光与黑色魔气瞬间炸开,冲击波将两人同时震退数步。萧诧冷笑一声,手腕翻转,鬼刃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直刺宁不凡心口;宁不凡则旋身避开,剑刃顺势上挑,雷弧擦着鬼刃边缘掠过。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青蓝两道遁光在寒骊台祭台上空盘旋撞击——宁不凡的青色遁光灵活迅捷,雷剑招招直指萧诧魔魂要害,辟邪神雷的金光不断侵蚀着周围的魔气;萧诧的黑色遁光则霸道狠辣,鬼刃舞出一片残影,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玄魂魔气如墨浪般翻涌,试图将宁不凡的雷剑彻底压制。
剑刃碰撞的脆响、雷光爆裂的噼啪声、魔气嘶吼的怪响交织在一起,祭台上的碎石被遁光卷起,在空中形成一道乱舞的石雨。萧诧越打越怒,他没想到这小子竟能与自己周旋这么久,玄魂鬼刃上的魔气愈发浓郁,刃尖甚至开始渗出黑色的血雾——这是他催动了魔功禁术,不惜损耗魔魂也要速战速决;宁不凡则咬紧牙关,虽灵力消耗巨大,却凭借着对遁光的精妙操控,一次次避开萧诧的杀招,雷剑上的金色电弧始终不曾黯淡,眼底满是“绝不认输”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