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的空气像浸了油的棉絮，一点就炸。皇后的人拔刀相向，暗卫营的黑影如鬼魅般扑来，刀光剑影撞得烛火乱颤，火星子溅在地上滚了两圈，烫得木头 “滋滋” 冒烟。
“先除了暗卫营的杂碎！” 皇后尖声令下，她的贴身侍卫像饿狼似的扑上去，与暗卫营撞在一处。兵器碰撞的脆响震得耳膜发疼，有人惨叫着被砍倒，鲜血溅在门板上，红得刺眼。柳如烟攥着拼合的玉佩令牌，心里明镜似的 —— 这是唯一的突围机会！
“张大叔，替我挡一刻钟！” 柳如烟低喝一声，拽着春桃往客栈后院跑。张大叔一挥朴刀，刀风扫得烛火弯腰：“皇子放心！老夫这把刀还没生锈！” 他身后的江湖汉子们齐声应和，结成刀阵挡在楼梯口，像一堵铁墙，把皇后和暗卫营的人死死拦住。
后院墙角堆着柴火，阿武早已踹开木板，露出个黑漆漆的地窖口。“皇子，快进！” 阿武压低声音，将被擒的皇后余党推下去。柳如烟刚要钻进去，就听见皇后的怒吼：“柳如烟！你跑不掉的！你本是苏家血脉，认祖归宗才是正途！”
苏家血脉？柳如烟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顿了顿。春桃拽着他的胳膊：“皇子别听她胡说！先躲起来再说！” 地窖里弥漫着霉味，阿武点燃火把，照亮了狭窄的通道：“这是城西客栈的老密道，能通到城外河湾！”
三人顺着通道往前跑，墙壁湿滑冰凉，水珠滴在头顶 “嗒嗒” 响，像催命的鼓点。被绑的余党嘴里塞着布，呜呜咽咽地挣扎，阿武抬腿踹在他膝盖后弯：“老实点！再动扔你喂鱼！” 柳如烟突然停住脚步，盯着余党的腰间 —— 那里挂着枚铜制腰牌，刻着 “乾清门值宿” 四字。
“这腰牌哪来的？” 柳如烟一把扯过腰牌，冰凉的金属硌得手心发紧。余党眼神躲闪，柳如烟贴着他耳朵低吼：“不说就把你丢进暗卫营手里！”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含糊着吐出几个字：“皇…… 皇后娘娘给的…… 密道…… 通老虎洞……”
老虎洞？柳如烟心里一亮，想起拼合信物上的 “乾清宫” 三字。他曾听老太监说过，乾清宫丹陛御道下有个涵洞，名叫老虎洞，是皇宫密道的入口！“改道！去老虎洞！” 柳如烟当机立断，转身往通道另一侧跑 —— 这地窖竟有分叉，一条通城外，一条直指皇宫。
通道越走越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头顶的泥土不断往下掉，砸在肩膀上沉甸甸的。春桃吓得大气不敢出，紧紧跟着柳如烟的脚步，火把的光在狭窄的通道里晃悠，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三条挣扎的影子。
“前面有光！” 阿武突然喊了一声。尽头处透出微弱的月光，柳如烟放慢脚步，拨开挡路的杂草，果然看见一个拱形洞口，外面正是皇宫的宫墙根。他掏出那枚腰牌，对准洞口的铜锁 “咔哒” 一声，锁开了。
刚钻出洞口，就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夹杂着侍卫的呼喊：“搜！仔细搜！陛下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皇帝的贴身侍卫！柳如烟赶紧拉着春桃、阿武躲到假山后，屏住呼吸看着一队侍卫从面前走过，胸前的令牌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往乾清宫方向走！” 柳如烟压低声音，借着宫墙的阴影往前挪。皇宫里静得可怕，只有巡逻侍卫的脚步声，还有风吹过宫灯的 “哗啦” 声，像有人在暗处窃窃私语。三人绕过大殿，远远就看见乾清宫的轮廓，飞檐翘角像蛰伏的巨兽，在夜色中透着威严。
乾清宫前的丹陛御道高出地面，像一条隆起的脊背。柳如烟按照余党的交代，绕到御道侧面，果然看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正是老虎洞。“我先进去探路！” 阿武提着铁棍钻进去，里面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
柳如烟和春桃跟着爬进去，通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衣服摩擦的 “沙沙” 声。爬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开阔起来，阿武的火把照亮了一个石室，石室中央立着根盘龙柱，柱身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
“看！横梁下！” 春桃突然指向头顶。乾清宫的横梁就在石室上方，透过石板的缝隙，能看见横梁上挂着个小巧的木盒，被灰尘盖得严严实实。柳如烟踮起脚尖够不着，阿武深蹲蓄力，一把将他托起来：“皇子抓稳！”
柳如烟伸手抓住木盒，刚往下拽，突然听见石室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压低声音说话：“陛下说了，守住老虎洞，别让柳如烟捷足先登！” 是皇帝的侍卫！柳如烟心里一急，用力一扯，木盒 “啪” 地掉在手里，他顺势往下跳，阿武稳稳接住他。
打开木盒，里面果然躺着半块龙纹玉珏，青玉质地，上面刻着的龙纹与怀里的半块严丝合缝。柳如烟赶紧掏出怀里的玉珏碎片，刚拼在一起，突然 “嗡” 的一声轻响，两块玉珏发出柔和的青光，上面的龙纹像是活了过来，顺着玉珏边缘游走，最终汇聚成四个篆字：“奉天承运”。
“这是…… 传位诏书的印记？” 阿武瞪大了眼睛。柳如烟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见石室门口传来冷笑：“柳皇子，果然好本事，竟能找到这里！” 暗卫营的为首之人带着十几个黑影堵在门口，手里的刀在青光下泛着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