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镜中回响
那扇暗绿色的木门，如同隔绝了两个世界。门缝里透出的惨白微光和断续的、哀怨的哼唱，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吸引着人靠近，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平台中央，门卫李福贵的干尸依旧低垂着头，沉默地指向那扇门，仿佛一个永恒的警示牌。
“老板，这……这声音……”胖子牙齿打颤，手里的强光手电都有些握不稳，光束在门板和干尸之间慌乱地晃动。
“是残念的回响，被困在镜中的执念所化。”张清玄声音低沉，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门板，“她们在重复死前的恐惧和不甘。”
他示意胖子和陈子轩后退一步，自己则伸出手，轻轻按在冰冷的门板上。指尖星火并未亮起，但他周身的气息变得凝练，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向木门。
“吱呀——”
木门发出干涩刺耳的摩擦声，被缓缓推开。更加浓郁的、混合着陈年灰尘、霉菌、金属锈蚀以及那股怪异甜腻气味的气息汹涌而出，几乎令人窒息。门后的景象，也彻底展现在三人面前。
这是一个极其宽敞的车间，高度足有七八米，显得空旷而压抑。地面覆盖着厚厚的、颜色深暗的污垢，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水泥颜色。一些巨大的、锈迹斑斑的机械残骸散落在各处，传送带断裂垂落，巨大的抛光轮歪斜倒地，上面还缠绕着一些早已变黑、纤维化的布条。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车间两侧那几乎覆盖了整个墙面的、巨大的水银镜子——所谓的“镜墙”。
这些镜子大多已经破损，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和斑驳的水银脱落痕迹，但依旧顽强地反射着三人手中手电的光芒。无数破碎的光斑在车间内跳跃、交织，将本就诡异的环境切割得更加支离破碎。手电光扫过，镜中映照出无数个扭曲、变形、动作不一致的“他们”，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而那断断续续的女人哼唱声，在这里变得清晰了一些，仿佛就在耳边低语，又仿佛来自镜子的最深处，缥缈不定，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哀伤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引诱。
“我的妈呀……”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头皮发麻。他不敢去看那些镜子，但又忍不住瞥了一眼，正好看到镜中一个“自己”正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他吓得差点叫出声，赶紧死死闭上嘴，心脏怦怦直跳。
陈子轩也是呼吸急促，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紧握着短棍，警惕地注视着周围那些静止的机械阴影，总觉得下一刻就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扑出来。
张清玄站在门口，墨镜后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车间。他的灵觉如同细腻的网，感知着这里的能量流动。阴冷、混乱、充满了痛苦的碎片和凝固的绝望。怨念的核心，确实依附在这些镜子上，但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在某个方向……更为集中。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车间最深处，一个相对完好的、直径约两米的巨大抛光轮旁边。那里的镜墙似乎破损得最为严重，裂纹如同黑色的蛛网密集，而在那裂纹的中心，隐约能看到一点不同寻常的、幽暗的光泽在缓缓流转。
“在那边。”张清玄低声道，迈步踏入车间。他的脚步落在厚厚的积尘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胖子和陈子轩连忙跟上，几乎是贴着张清玄的后背，不敢远离半步。脚下的触感黏腻而松软，仿佛踩在某种腐败的有机物上。
随着他们的深入，车间内的温度似乎更低了。那股甜腻的气味也越发明显，闻久了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老板，这香味……好像是从镜子里飘出来的？”胖子使劲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小声问。
“是‘迷魂香’的变种，”张清玄头也不回地解释道，“某些怨灵会本能地散发这种气息，迷惑闯入者的心智，放大其恐惧，引诱其靠近，最终将其拉入镜中界，成为它们的一员。”
“拉入镜中界？”陈子轩脸色发白，“怎么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