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修罗场的预兆
回到扎纸店时，已是午后。秋日的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棂，在落满细小划痕的木质柜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香烛、纸张和陈年木料混合的独特气味，驱散了方才在周桂芬家沾染的阴冷。
陈子轩还在后院刻苦练习步法，衣袂翻飞带起的风声隐约可闻。胖子一进门就嚷嚷开了：“子轩！别练了！老板发话，晚上吃清蒸鱼，赶紧去市场东头老赵家挑条鲜活的！要一斤半左右的，眼睛透亮那种！”
后院的风声戛然而止，陈子轩应了一声，擦了把汗就往外走，动作麻利。经过几次事件，他对张清玄的指令已然习惯性服从，何况是关乎晚餐质量的重要任务。
张清玄则已安然坐在柜台后，拿起那块温润的紫砂壶，慢条斯理地用软布擦拭着，仿佛刚才那场超度只是出门散了趟步。
胖子凑到柜台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咕咚咕咚灌下去，长舒一口气：“唉，可算回来了。老板，不是我说，那屋里味儿可真够呛……阴冷阴冷的，我现在还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
“阴气残留，片刻即散。”张清玄头也不抬，“你若害怕，今晚守夜。”
“别别别！”胖子立刻摆手，讪笑道，“我这不是……不是有点后遗症嘛！守夜还是子轩年轻力壮合适！”他心里嘀咕：‘让我一个人对着满屋子纸人守夜？还不如杀了我！老板绝对是故意的！’
张清玄擦拭紫砂壶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并未点破。
店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后院偶尔传来的、胖子整理厨房器具的轻微响动。前店与后院之间那旧布帘安静地垂着，后面是胖子用货架和屏风隔出的、堆满杂物的“窝”，再往里才是陈子轩打地铺的区域和张清玄自己那间仅容一床一桌的小屋。这方寸之地，因住了三人而显得有些拥挤杂乱，却也充满了生活气息。
就在这时，店门外传来一阵轻快而有力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股淡淡的、清爽的皂角香气。店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一身警服的林瑶走了进来。她似乎是刚结束外勤，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几缕碎发贴在白皙的颊边，为她平日的干练增添了几分生动的气息。合身的警服将她挺拔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警裤包裹下的双腿笔直修长。她看到张清玄，眼睛微微一亮，很自然地走到柜台前。
“清玄，听说你们上午接了个活儿？解决了？”林瑶拿起桌上的空茶杯，自顾自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半杯，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子飒爽劲儿。
张清玄抬起眼皮，目光在她因汗水而更显晶莹的肌肤、警服下起伏的优美曲线和那双笔直的长腿上掠过，纯粹是出于对美好景物的欣赏，随即自然移开。“嗯，一个小女孩的亡魂执念未消，依附同学，已经送走了。”
“那就好。”林瑶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靠在柜台上，这个姿势让她警服下的曲线更加分明，“对了，关于之前城西地下信号和风铃试探的事，技术部门又有了一些新进展，似乎捕捉到那信号有微弱的周期性波动，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另外，我们监测到近期城市几个老医院的阴气指数有异常波动，虽然很微弱，但值得注意。”
她汇报工作时，眼神专注，语气严肃，但目光落在张清玄脸上时，总会不自觉地柔和几分。
张清玄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店外又传来一阵优雅从容的高跟鞋叩地声，由远及近。随即，店门再次被推开，一阵淡雅清甜的香水味飘了进来。
陈静薇款步走入。她今天是一身浅杏色的羊绒针织连衣裙，贴身的剪裁完美地凸显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尤其是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和挺翘圆润的臀线，行走间裙摆微晃，自带一股优雅风韵。黑长直发柔顺地披在肩后，妆容精致淡雅，与林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美感。
“张先生，林警官。”她微笑着打招呼，目光在店内一扫，看到柜台后的张清玄和靠在一旁的林瑶，笑容不变，步履从容地走到柜台另一侧。她将手中一个精致的纸袋放在柜台上，“正好路过，带了点朋友从江南捎来的新茶，龙井，明前的，知道张先生好茶，给您尝尝。”
她的目光在张清玄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比礼貌性的问候要长了那么一瞬，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婉与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