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尘封的绝望
教室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尘埃、霉菌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悲伤的气息扑面而来。室内比走廊更加昏暗，只有几缕光线从破损的窗帘缝隙艰难挤入，在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空间里投下几道苍白的光柱。
教室很大，依稀能看出昔日的格局，歪斜的课桌椅胡乱堆放在角落，黑板上残留着模糊不清的字迹，墙皮大块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砖块。而在教室最里面的角落，靠近窗户的位置，一个模糊的、穿着老旧款式校服的女生身影，正背对着门口，蜷缩在地上，肩膀不住地耸动，那凄切绝望的哭声正是从她那里发出的。
她的身影有些透明，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周身萦绕着一股灰白色的、浓郁的悲伤能量，几乎与这破败的环境融为一体。
“真、真有啊……”胖子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这灵异景象，还是让他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又往张清玄身后缩了缩。
王副校长更是吓得“妈呀”一声，差点瘫软在地，被旁边的林瑶一把扶住。林瑶虽然脸色也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锐利，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尽管她知道这东西对鬼魂可能没用。
陈子轩则是握紧了桃木剑，神情紧张又带着一丝探究。
张清玄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他的灵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描着整个教室，尤其是那个哭泣的女生亡魂。他感受到的不是强烈的怨恨和攻击性，而是一种深沉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绝望和无助，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中。
“她的怨念不深，但执念很强，被困在了死亡瞬间的情绪里。”张清玄低声对身边的胖子和陈子轩解释道，也算是给惊魂未定的王副校长和林瑶一个交代，“这种魂体，通常不会主动害人，但自身的负面能量场会影响靠近的活人，尤其是心智不坚或者体质敏感者，导致他们精神恍惚、生病甚至产生幻觉。”
“老板，那……那咱们怎么搞？直接超度？”胖子小声问道，看着那女生哭得那么伤心，他心里的害怕倒是少了几分，多了点同情。
“先弄清楚她为什么徘徊不去。”张清玄迈步走进了教室，脚步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似乎毫无防备，周身气息平和，并没有散发出任何针对性的力量。那哭泣的女生亡魂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
张清玄走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缓缓蹲下身，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款校服上，以及她微微颤抖的、略显单薄的背影。
“同学，”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够穿透悲伤迷雾的平和力量，“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
那女生的哭声戛然而止，肩膀的耸动也停了下来。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了头。
那是一张清秀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眼睛很大，却空洞无神，蓄满了泪水，眼神里充满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绝望和恐惧。她看着张清玄，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巨大的悲伤扼住了喉咙。
“我……我找不到路了……”她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哭腔，“他们……他们都不跟我玩了……还骂我……把我的书包……扔进了水池……”
断断续续的话语，透露出令人心碎的信息。
张清玄静静地听着，灵觉却如同细腻的画笔，开始勾勒她话语背后隐藏的真相。一些破碎的画面和信息片段涌入他的感知——
……课间喧闹的走廊，几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女生将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围在中间，推搡着，嘲笑着，言语刻薄……（“没爸没妈的野孩子！”“脏死了！离我们远点！”）
……女孩独自躲在角落里哭泣，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但干净的书包……
……画面一转，还是那几个女生，抢过她的书包，嬉笑着跑到教学楼后的水池边，在她绝望的哭喊声中，将书包狠狠扔进了浑浊的水里……
……女孩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想要捞回书包，那是她唯一值钱的东西，里面有她珍藏的、早已去世的父母留下的唯一一张模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