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钻进杂物间兼临时小厨房,不一会儿,端出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香菇鸡丝粥和一碟清爽的拍黄瓜。粥熬得米粒开花,浓稠适中,香菇和鸡丝的鲜香完美融合,上面还点缀着几点翠绿的葱花。拍黄瓜清脆爽口,蒜香扑鼻。
张清玄坐下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温热的粥液顺滑地滑过喉咙,香菇的醇厚、鸡丝的鲜嫩、米粒的软糯交织在一起,瞬间抚平了夜晚外出带来的一丝疲惫和寒意。他表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进食的速度明显比平时快了一些,拿着勺子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放松了。
‘火候掌握得比王嫂还好。’ 他心里客观地评价了一句,‘这胖子,也就这点用处了。’
王铁柱看着老板默默喝粥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自己也端起碗呼噜呼噜喝起来,一边喝一边含糊地说:“老板,我看您晚上老喝凉水,对胃不好。以后晚上我都给您熬点粥或者汤,暖胃!”
张清玄没抬头,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默许。心里却在想:‘食材钱得让他自己出,或者从工资里扣?算了,看在他手艺还行的份上,暂时记账。’
接下来的几天,扎纸店的日常生活逐渐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王铁柱包揽了所有杂务和三餐,手艺确实没得说,简单的食材也能做出令人惊艳的味道。张清玄则稳坐柜台后,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滋养那点星火,偶尔接接单子,价格依旧咬死不动。
街坊邻居们也渐渐习惯了扎纸店多了个胖伙计。刘婶时不时过来串门,有时是为了八卦,有时是真有点小麻烦想来问问——比如家里总觉得有味儿是不是风水问题(张清玄让她检查下水道),或者做梦老是梦到去世的亲人是不是有啥未了心愿(张清玄让她少看点电视剧)。
王铁柱很快跟周围的小商贩混熟了,凭借一手好厨艺和自来熟的性格,居然能用最低的价格买到最新鲜的蔬菜肉类,甚至还能赊账。张清玄对此乐见其成,毕竟这变相降低了生活成本。
唯一让张清玄有点不满的是,王铁柱的胆子似乎并没因为跟着他而变大多少。有一次,一只黑猫晚上窜上店铺窗台,王铁柱吓得差点把手里正在包饺子的馅盆扣自己头上。
“老……老板!有……有黑影!”王铁柱脸色发白,指着窗户。
张清玄抬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那是隔壁大花,来找你要鱼吃的。”
王铁柱:“……”
张清玄低下头,继续摩挲他的紫砂壶,心里默默给王铁柱的“员工评估表”上又记了一笔:‘业务能力:尚可。后勤保障:优秀。心理素质:极差。有待观察。’
日子就在这略显琐碎却又充满烟火气的日常中缓缓流逝。张清玄体内那点星火,在参片和日常调息的滋养下,依旧以龟速成长,但那种更加凝实、更加贴近本源的感觉,让他保持着耐心。
他坐在柜台后,看着王铁柱笨拙而又认真地擦拭着一个纸扎的金元宝,窗外是寻常的市井喧嚣。
这红尘,吵是吵了点,麻烦也不少。
但……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至少,饭是热乎的,味道也不错。
他端起王铁柱刚泡好的、温度恰到好处的粗茶,抿了一口。
‘嗯,茶叶放多了,下次得提醒他。’ 他面无表情地想。